人,站在昏黄的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很长,孤零零地映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,紧绷绷的。
我抬手,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。
劣质油彩和泪水混在一起,肯定更花了。
无所谓了。
我吸了吸鼻子,抬头看了看被城市灯光映得发红的夜空。
没有星星。
生活真他妈是个混蛋。
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租住的老破小走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,李昂失望的眼神,林薇护着他的样子,还有老张咆哮着要扣钱的声音,像走马灯一样转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。
我摸出来一看,是房东发来的微信。
小燕啊,下季度房租该交了,最迟这周五哈。
还有,楼下王阿姨又投诉你半夜回来动静大,你注意点。
我盯着屏幕,手指冰凉。
银行卡余额的数字在脑海里闪过,扣掉今天的罚款,再交房租…所剩无几。
烦躁像藤蔓一样缠上来,越收越紧。
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,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我甩掉鞋子,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里。
天花板上的霉斑像一张张嘲笑的脸。
完了。
工作可能保不住了。
老张那脾气,今天连着两次投诉,还是因为他特意“关照”的情侣档,他肯定记恨上了。
果然,第二天一早,我刚换上那身晦气的白袍子,老张就叼着烟晃过来了。
“燕然,”他斜睨着我,吐出一口烟圈,“昨天表现‘不错’啊。”
我心一沉。
“张哥,昨天是意外…意外?”
老张打断我,皮笑肉不笑,“连着两拨投诉,都是意外?
人家情侣投诉你眼神骚扰!
严重影响人家约会心情!
知道这对我们鬼屋声誉影响多大吗?”
他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,带着威胁:“我看你这状态,不太适合继续在‘惊吓核心区’待着了。
这样吧,”他指了指鬼屋最深、最偏僻、几乎没什么游客会去的角落,“‘血池地狱’那边,缺个‘吊死鬼’,你去顶几天。
好好‘反省反省’。”
血池地狱?
吊死鬼?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那是整个鬼屋最冷清、最不受待见的岗位。
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,穿着破布条做的衣服,被一根弹性绳吊在半空,晃晃悠悠。
游客稀少,又累又无聊,工资还低。
这是明晃晃的发配。
“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