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这幅要送给年少喜欢之人的画。
以及哥哥替她申请的四季系列主题画作。
她还想,回一次沈家。
墓地里住着的是至亲的血肉,可是她知道,他们还在沈家等她,他们还在等她回家。
除了这些,她还想拉着驰郁一起下地狱。
沈沂宁在酷热灼烧之下,依旧坚持完成两幅画作。
一幅是碧海蓝天、银滩椰林。
她送去裱画店,又买了冰蓝色的礼盒,白色的缎带系成蝴蝶结。
再有十来天,就是乔清行的生日。
他现在,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,也是她唯一的寄托。
是她曾经仰慕如今却无法触碰的人,她不碰才好,碰了,怕也会失去,她不能再失去他了。
还有一幅,是在直升机上看到的港城。
被海岸线分割的,一半城市喧嚣,一半蔚蓝深海。
她送去了阡里画廊,命名《仲夏·蔚蓝幻境》。
那是这个夏天,带给她最震裂的一幕,她永生难忘。
她怎么能不恨他呢?
这辈子唯一讨厌且怨恨之人。
不对,还有一个。
是她自己。
对,也不全是驰郁一个人的错。
所以,他们要一起下地狱,才好。
驰郁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,已经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了。
沈沂宁坐在办公桌前,看他沉着一张脸走进办公室,从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。
他好像瘦了,下巴更尖了一些,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。
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外面玩了回来,他或许真的很忙吧。
沈沂宁不知道他怎么能小小年纪撑起这么大的公司。
不像逸星,首席执行官仍旧是乔衷垣,他会为他的儿子铺出一条康庄大道,替他遮风挡雨。
那驰郁的父亲呢?
确实挺奇怪的,沈沂宁在这上了快一个月的班,好像都没见他的父母来过,大部分都是一些合作伙伴,或者那个二混子卓逸扬。
她倒是知道驰家家大业大,子嗣众多,跟龙潭虎穴一般。
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,他该有多狠。
沈沂宁不敢再想,也并没有急着去驰郁面前晃悠。
这种情况下,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,不敢上去自讨没趣。
八月一日那天,沈沂宁的账户里进了一笔钱,整整五万元,是上个月的工资。
她有些惊讶,毕竟摸了这么久的鱼。
她还是给驰郁发了微信:
「为什么我的工资这么高?」
没回。
「你为什么不理我?」
仍然没回。
沈沂宁胡乱发了一通表情包。
办公室里,驰郁正在开线上跨国会议,手机微信通知如轰炸一般,他蹙眉瞥了一眼,随手回了几个字。
驰郁:别闹,我很忙。
沈沂宁: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?
驰郁:不知道。
沈沂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叹了口气。
他一直这么忙,她都很难接近他,就连她到点下班的时候,罗旋都还在他办公室,不知道在忙什么。
沈沂宁当然不懂这些工作,她只会摸鱼。
有一天早上,沈沂宁睡过了头,她急急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,已经十点多了。
她想着,驰郁这么忙,应该不会在意她有没有迟到吧。
她进电梯的时候,将袋装牛奶插上了吸管,还是冰冰的香芋味。
又香又甜,冰爽解暑。
虽然公司也挺凉快的,但她刚刚下了车跑的那一小截也被热到了。
电梯停至顶楼,沈沂宁在电梯口左右望了一眼,才埋头直往工位上冲。
最后却仍是没躲过,她直愣愣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,还未从惊慌中缓过神,手臂就被扶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