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同事张哥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苏木，傅凯云……刚被任命为特勤班班长了。”
“用的是你上次在化工仓库救人的功劳，林队说……你因为重大失误，已经不配当班长了。”
我气血上涌，直冲傅凯云的宿舍。
他正对着镜子戴班长徽章，见我进来，笑得得意：“洛哥，有事？”
“你配吗？”
我指着他胸前的徽章。
“你知道特勤班要面对什么？
你知道怎么判断燃气浓度？
怎么在坍塌现场救人？”
傅凯云收起笑，冷声道：“林队说我能行，我就行。”
“你会害死更多人！”
我抓住他的胳膊。
他猛地甩开，后退一步，夸张地喊：“你想打人？”
走廊里很快围满了人。
林薇也来了，脸色铁青。
“洛苏木，你还嫌不够乱？”
她挡在傅凯云面前，“傅凯云是凭本事当上的班长，轮得到你质疑？”
“凭本事？”
我笑出声，“凭他害死七个战友的本事？
还是凭你硬塞给他的功劳？”
“够了！”
副站长大声呵斥，“洛苏木，你最近的言行太过分了！”
“副站长，他根本没经验……经验可以学！”
一个年轻队员打断我，“总比你这个害群之马强！”
“就是，我们早就不想跟你一队了！”
“把他踢出去！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。
“踢出去！”
“踢出去！”
附和声此起彼伏，像针一样扎进耳朵。
我看向张哥，他别过脸，不敢与我对视。
林薇拿出一份文件，扔在我面前：“洛苏木，这是全队的决定。”
“你被开除了。”
文件上，“同意”两个字下面，是密密麻麻的签名。
傅凯云的，林薇的，甚至还有几个曾跟我出生入死的老队员的。
我拿起文件，指尖抖得厉害。
“好。”
我看着林薇，“但我提醒你，救灾不是过家家，是会死人的！”
......我从口袋里摸出离婚协议，攥得发皱。
推开林薇办公室的门时，里面的动静让我脚步顿住。
林薇被压在办公桌上，制服外套随意的扔在地上。
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下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，是我记了八年的救火心得。
从初入队的火场逃生技巧，到特勤任务的战术细节，密密麻麻写了三百多页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我的声音像结了冰。
两人慌忙分开，傅凯云扯着裤子，随即换上挑衅的笑。
林薇拢了拢衬衫，脸色难看：“谁让你进来的？”
我没理她，径直走向办公桌，想去拿那本笔记。
林薇却抢先一步按住，突然抓起，撕得粉碎。
纸屑飘落在地，像被烧尽的灰烬。
“你干什么！”
我冲过去，想抢剩下的碎片。
八年前，我刚从山里出来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，站在消防队门口手足无措。
是林薇她哥走过来，拍着我的肩说：“小子，想当消防员？
跟我来。”
他带我爬训练塔，教我用破拆工具，把自己的经验一条条写在本子上，塞给我：“多记着点，保命的。”
有次林薇嫌我土，晾了我三天不理，是林栋把她堵在器材室：“洛苏木是没背景，但他拼命啊。
你是我妹，得懂惜人。”
可现在就连他最后留给我的物品都没有了。
“这是你私自进我办公室的惩罚。”
林薇把碎纸扔进垃圾桶。
“消防队的经验，本就该属于队里，哪能让你一个被开除的人带走？”
我盯着林薇，咬着牙说道：“这些心得能救多少人，你知道吗！”
八年里，每次出警前我都要翻一遍，每次死里逃生后都要补几笔。
那是我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教训。
林薇冷笑，“你一个被开除的人，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？”
她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，扫了一眼，脸色铁青。
“洛苏木，你真的要跟我离婚？”
“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一无所有。”
我嘲讽道：“我能到今天这个位置，是自己一次次从火海里拼命才得来的。”
是她哥将我带进这个消防队，“好，洛苏木，希望你不会后悔！”
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，刺耳得像火场的尖叫。
“签好了。”
她把协议扔回来，“从此以后，你我两清。”
林薇转头摸了摸傅凯云的脸，语气温柔得让我恶心：“等我哥回来，我让他跟站长打个招呼，给你升副队长。”
“他洛苏木一辈子到不了的职位，只不过是我哥一句话的事情。”
我看着她，突然笑了。
“你哥回不来了。”
林薇脸上的温柔僵住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爆炸现场那具烧得辨不出的遗体，”我一字一顿，“是你哥林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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