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举到老汉面前,指着菜帮上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磕痕,“就是这儿有点不周正了。
便宜点吧?”
“哎哟我的好嫂子,您这眼可真毒!
这点小瑕疵您都瞧见了?”
老张头夸张地叫起来,随即爽朗地笑了,“行行行,给您算便宜点,一块二一斤!
不能再少了!”
“一块二?”
奶奶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,声音也拔高了,“上回赶集才一块一!
这也没隔几天啊,咋就涨了?
一块一!
就一块一!
你这菜好是好,可也得讲个行情不是?”
于是,那熟悉得令人心头发颤的“拉锯战”又开始了。
阳光渐渐升高,带着暖意洒在他们身上。
我看着眼前这一幕,奶奶花白的头发在晨光里微微闪亮,她据理力争时微微发红的脸颊,摊主老张头半真半假的叫苦,旁边其他赶集人投来的会心微笑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笼罩在一种缓慢、真实、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氛围里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,不再是城市里那种被切割成碎片的匆忙,而是像一条平缓流淌的小溪,清澈见底。
我的心,在这嘈杂而鲜活的背景音里,竟感到一种久违的、奇异的宁静。
最终,价格定在了一块一毛五。
奶奶脸上露出胜利者的、心满意足的笑容,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经过精挑细选和“艰苦谈判”得来的白菜放进她带来的布兜里。
她付钱,从那个用得发亮、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的旧人造革钱包里,仔细地数出几张带着体温的纸币,又摸索出几枚锃亮的硬币,郑重地交到老张头同样粗糙的手里。
纸币交接的瞬间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;硬币落在老汉掌心,发出清脆的“叮当”一响。
那声音,如此细微,却又如此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,仿佛带着某种古老仪式的重量。
就在那一刻,看着奶奶将那颗沉甸甸的白菜放进布兜,看着摊主老张头仔细地将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捋平、叠好,再珍重地揣进贴身的衣兜,我心底那层蒙蔽已久的迷雾,被一道强光骤然穿透了!
那棵白菜,哪里仅仅是一棵蔬菜?
它是奶奶用时间、用耐心、用对生活最本真的敬畏,一点一点“磨”出来的。
这“慢”,不是落后,不是愚钝,是奶奶用她一生的岁月,在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