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过紧密。
仿佛本就是一体。
每一次微小的剥离。
都伴随着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撕裂声。
仿佛在撕扯着一段凝固了数十年的血痂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传来布帛纤维断裂时细微的震动。
如同历史真相在无声的哀鸣。
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。
滴在冰冷的条案上。
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。
库房里只剩下她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。
和指尖与那血痂布帛艰难角力的细微声响。
窗外的月光又偏移了几分。
光斑从琴身完全移开。
只留下案上孤灯那一点昏黄。
将她的影子在身后堆积如山的器物上拉得扭曲而巨大。
像一个无声窥伺的鬼魅。
终于!
一小片。
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。
边缘参差不齐的暗褐色布帛。
被她完整地剥离了下来!
它薄如蝉翼。
却沉重得如同千钧。
布帛的质地依稀可辨是上等细绢。
但早已被深褐近黑的污渍彻底渗透。
硬化。
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和柔软。
江见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颤抖着。
将这片小小的布片凑到灯下。
昏黄的光线艰难地穿透那厚重的污渍。
勉强照亮了布帛上残留的。
极其模糊的痕迹。
不是木纹。
不是霉斑。
是字!
是用某种尖锐之物(或许是簪子?
)蘸着……蘸着什么东西。
极其仓促。
用力地刻划上去的字迹!
笔画深深陷入布帛纤维。
又被那深褐的污渍覆盖。
几乎难以辨认。
江见月死死盯着。
眼珠因为用力而布满血丝。
几乎要贴到那布片上。
她的呼吸完全屏住。
整个世界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。
第一个字。
扭曲模糊。
但依稀能辨出是一个……“承”?
第二个字。
更为破碎。
像是一个……“嗣”?
第三个字。
只剩下半个轮廓。
似“非”又似“飞”……就在她全神贯注。
试图辨认那地狱般血书的关键字眼时——“唔!”
一股尖锐的。
如同冰锥刺入太阳穴的剧痛。
毫无征兆地炸开!
紧接着。
是更猛烈的眩晕!
眼前昏黄的灯火瞬间分裂成无数重影。
整个库房开始天旋地转!
耳朵里响起尖锐的、持续不断的蜂鸣。
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!
这是“望月”之能强行窥视过往。
尤其是如此惨烈血腥片段后。
必然的反噬!
比她以往任何一次尝试都要剧烈!
“噗通”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