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‘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日子到头了,该批的就得批,别等新领导来了,黄花菜都凉了!
’他还暗示,手续要特事特办,争取在……在‘变动’之前敲定。”
小陈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担忧。
“知道了。”
林天明只吐出三个字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他迈开步子,继续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,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稳定而清晰的“嗒、嗒”声,仿佛某种不为所动的节拍器,在周遭无形的暗流涌动中,敲击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笃定。
<夜幕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,沉沉地压了下来。
城市边缘,“新纪元特钢”巨大的厂区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愈发狰狞。
白天被环保局勒令停止的生产线,此刻正发出低沉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。
巨大的烟囱顶端,几缕在白天绝对不敢出现的、带着明显异样颜色的烟气,正肆无忌惮地融入漆黑的夜空。
厂区深处,冶炼炉口透出的暗红火光,鬼魅般跳跃着,映照在围墙外污浊不堪的水面上,反射出破碎而诡异的光斑。
几公里外,青江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“听涛阁”,却是另一番纸醉金迷的景象。
临江的豪华包间内,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。
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,映照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和一张张因酒精而泛红的脸。
国土局长王昌隆显然喝高了,他解开衬衫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大喇喇地靠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,手里端着的红酒随着他挥舞的手臂不断晃荡,猩红的酒液几乎要泼洒出来。
他肥胖的身体陷在沙发里,对着坐在主位上那位气度不凡、眼神却带着精明的吴老板,唾沫横飞地打包票:“吴总!
您放一万个心!
‘锦绣华庭’那块地,板上钉钉,就是您的!”
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厚实的胸脯,发出沉闷的响声,“姓林的?
哈!”
他嗤笑一声,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,“他算个屁!
在青江蹦跶不了几天了!
省里的调令……嘿嘿,最多半个月,保管他卷铺盖滚蛋!”
他端起酒杯,狠狠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,眼神里充满了即将掌握主动权的亢奋:“张副市长那边,都沟通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