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烬舟手持长剑冲了进来,身后跟着数名侍卫。
烛火重新点燃,照亮了他阴沉的面容和凌乱的发丝。
他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赶来的。
“人呢?”
他厉声问道,目光锐利的扫视祠堂每个角落,最后钉在那截拴着铁链的纤细脚踝上。
沈昭月瑟缩在床榻角落,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。
“侯爷?发生什么事了?”
她声音发颤,故意将镣铐碰出脆响。
话音未落,裴烬舟已大步上前扣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腕骨发白。
“刚才谁在这里?”
沈昭月任由他钳制,却悄悄将脚镣往他视线里送了送。
“我...我不知道,我睡得好好的,突然听到声响...”
裴烬舟盯着她的眼睛,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。
片刻后,他松开手,转身对侍卫下令。
“搜!把侯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!”
侍卫们领命而去。
裴烬舟回头看向沈昭月,眉头紧锁。
“那个人不是来找你的?”
沈昭月摇摇头,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面前这个男人,真的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吗?
她必须查清真相,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他,取得他的信任。
“裴烬舟...”
她轻声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我害怕能不能...能不能换个地方住?”
裴烬舟显然没料到这个请求,他挑了挑眉。
“你想去哪?”
沈昭月低下头,露出纤细的脖颈。
“安全的地方,哪怕不在京城都可以……我被你锁着,就算有贼人,我能逃去哪里?”
祠堂内一片寂静,裴烬舟目光顺着银链看向她红肿的脚踝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。
“钥匙。”
身后侍卫连忙奉上铜匙,吧嗒一声,镣铐应声而落。
“搬去住院吧,明日就搬过去。”
沈昭月抬起头,刚想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,下一秒又僵住了。
“主院?”
主院是裴烬舟的住处,确实是整个候府最安全的地方。
“你不愿意?”
裴烬舟眯眼。
沈昭月面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,心中暗暗盘算。
以裴烬舟的谨慎,书房重地就在主院,若他真是凶手,她定要亲手为家人报仇。
次日清晨,沈昭月在翠儿的搀扶下,踏入了裴烬舟居住的“静心斋”。
这是一个独门独栋的大院落,她不是第一次踏入。
被老淮阴侯强行纳做妾室的时候,她曾经来过。
只是那时候,整个院子的陈设布置还是一股子奢靡之风。
如今换了主人后已经改头换面,多出了几分简单雅致。
“月姨娘,这是侯爷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厢房。”
李嬷嬷引着她来到东侧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。
“与侯爷的厢房只一墙之隔,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传唤。”
沈昭月环顾四周,房间布置得简洁却不失雅致。
窗边摆着一张小几,上面放着几本诗集和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。
“听说您喜欢读书,这些是侯爷亲自挑选的。”
李嬷嬷笑着说。
“午膳也会送到这里来,侯爷吩咐了,都是从前沈府的口味。”
目之所及,都是些时兴的话本子,她从前年少任性时确实心仪过。
沈昭月勉强笑了笑,心中却一片冰冷。
裴烬舟越是体贴,她越觉得虚伪。
若他真是凶手,再多的温柔不过是麻痹她的手段。
“多谢嬷嬷。”
她轻声道。
“替我谢谢侯爷。”
顿了顿,她又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“这院子里的花草倒是别致,不知能否让我采些回来插瓶?”
李嬷嬷笑道。
“姨娘喜欢尽管采,侯爷说了,这院子里的一切您都可随意取用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沈昭月表现得异常温顺。
她每日在静心斋内读书绣花,时常在院中采摘些花草回来。
有时是几枝素雅的菊.花,有时是一捧清新的薄荷,都插在她房中的青瓷瓶里。
裴烬舟似乎很满意她的安分守己,渐渐放松了警惕。
书房的门他在时不会上锁,有时甚至会允许她进去取书。
可几乎每每都是裴烬舟在场的时候,她根本无法做手脚。
这天傍晚,裴烬舟被皇帝急召入宫。
沈昭月站在窗前,看着他的马车驶出侯府大门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时机到了。
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裴烬舟的书房,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钥匙。
这是她这几日趁裴烬舟不注意时偷偷拓印的。
门锁应声而开,沈昭月闪身进入,直奔那张红木书案。
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文书,她快速翻找着,终于在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暗格。
暗格中放着真正的刑部卷宗。
沈昭月颤抖着手打开卷宗,上面赫然记录着沈相案的审理详情,末尾处是几个鲜红的手印。
“果然是你...”
沈昭月咬紧下唇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如果不是涉案的主审官,他怎么可能得到本该封存的案件卷宗!
她迅速将卷宗放回原处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。
里面是她这些日子偷偷收集的断肠草和乌头花瓣,已经晒干研磨成细粉。
这是她在沈府时跟着哥哥沈怜学的一点本事,知道这些花草看似无害,实则暗藏剧毒。
她来到裴烬舟日常饮茶的茶几前,小心地将粉末撒入茶壶中,又倒入清水摇晃均匀。
做完这一切,她刚准备离开,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。
“沈昭月?”
裴烬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你在里面?”
沈昭月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他不是入宫了吗?
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
她迅速整理表情,强作镇定地应道:“侯爷,我在找本书...”
门被推开,裴烬舟走了进来,目光扫过书案和茶几,最后落在她脸上。
“找什么书?”
沈昭月勉强笑道。
“话本,闲来无事想读读。”
裴烬舟走到书柜前,熟练地抽出一本递给她。
“在这里。”
沈昭月接过书,手指微微发抖。
“谢谢侯爷。”
裴烬舟似乎没有察觉异常,径直走向茶几,拿起茶壶。
沈昭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眼睁睁看着他倒了一杯茶。
就在他即将饮下的瞬间,沈昭月的指甲嵌入了掌心,喉咙也不自觉的有些发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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