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微妙的默契便悄然滋生。
“……后来呢?
那个穿长衫的账房先生,真的带着大小姐连夜坐船走了?”
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忍不住追问上一个故事的结局。
这些天,沈聿白偶尔会说起一些旧年琐事,像泛黄书页里掉落的碎片。
他说起家中那位总是板着脸、却偷偷给厨房学徒塞点心的老管家;说起正月十五城隍庙前璀璨如星河的花灯,空气里弥漫的桂花糖和硝烟混合的奇异味道;说起码头边喧闹的人声、货轮低沉的汽笛,还有海风里咸腥的自由气息……这些带着温度的画面,经由他低沉舒缓的嗓音描绘出来,驱散了工作室深夜的孤寂和冰冷。
沈聿白的光影在昏暗中似乎柔和了些许。
他微微颔首,唇边似乎有极淡的笑意:“走了。
乘的是夜班小火轮,顺江而下,去往……一个无人识得他们的埠头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,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百年前那艘在夜色中驶离码头、拖曳着长长白烟的小火轮。
“家父震怒,悬赏寻人,终是……杳无音讯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数年后,有同乡商旅自南洋归来,言道在槟城屿偶遇二人,经营一小杂货铺,虽清贫,然……” 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那未尽之意里的安然与满足,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。
“真好。”
我轻轻呼出一口气,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遥远埠头的海风和自由,心头沉甸甸的块垒似乎松动了一丝。
“那……你呢?”
我忍不住好奇,看向光影中那张清俊却总带着疏离倦意的脸,“那时候的你,应该还很小吧?
是不是也偷偷羡慕过他们?”
我想象着一个穿着锦缎小马褂、被规矩束缚在深深庭院里的男孩,听着这样惊世骇俗的私奔故事时,眼中闪过的向往光芒。
沈聿白沉默了片刻。
光影在他脸上流转,明暗不定。
他缓缓抬起虚幻的手,似乎想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,最终只是轻轻落在自己心口的位置,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。
“彼时年少,确觉惊世骇俗。”
他的声音低缓下来,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复杂,“然更多是……不解。
不解其何至于此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变得幽深,“直至后来……” 话音在此处戛然而止。
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