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个首饰盒,客户是位老太太,要放她老伴的军功章。
“老太太说,盒子得有‘稳当劲儿’,不能晃。”
梁德明拿起凿子,在木头上凿出个燕尾榫,“机器做的榫卯严丝合缝,可它不知道,老太太半夜会摸黑打开盒子看军功章,得留点儿‘松活’,不卡手。”
弹幕里有人问:“您这手艺,怎么不做成教学AI?
让全国的木匠都能学。”
梁德明笑了,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。
照片里是1990年的木工坊,他爹站在刨花堆里,手里举着个刚做好的木盆:“我爹教我时,从不说‘角度要45度’,只说‘像给姑娘梳头那样,顺着木纹走’。
这话AI能学吗?”
突然,直播间的智能助手弹出提醒:“检测到您的心率超过100,建议休息10分钟。”
梁德明摆摆手:“没事,这是老毛病了。”
他放下刨子,给屏幕前的观众看自己的右手——食指第一节是弯的,那是年轻时做樟木箱,被凿子崩了块骨头,“当年我爹说,手上有疤,做出来的东西才有‘念想’。
现在的机器,连划痕都能自动修复,可它修不好人心上的疤。”
有个年轻观众发了段视频,是他用3D打印机做的木盒,边角光滑,还带智能锁。
“梁师傅,您看我这个,比您的效率高多了。”
梁德明认真看完,说:“做得好。
但你试试用它装块老怀表——机器算的是尺寸,可老怀表在木盒里晃悠的声音,得木头自己‘听’着调。”
直播快结束时,老太太发来消息,说军功章放进去了,“盒子里有股松香味,跟老头子当年在部队种的松树一个味儿”。
梁德明关掉镜头,收拾起刨子。
工坊的角落里,放着台崭新的激光雕刻机,是儿子硬塞给他的,说能在木头上刻二维码,扫一下就能看制作过程。
可他还是喜欢用凿子——每一下凿下去,木头的反弹力都不一样,像在跟他说话。
他给首饰盒的合页上了点蜂蜡,这是他爹传的法子,说“蜂蜡能听懂木头的心事”。
窗外的智能广告牌正循环播放着“智能时代,效率为王”,而工坊里,只有木虫啃噬木头的沙沙声,像在数着时光的刻度。
梁德明想,或许智能时代的手艺,不必非得和机器较劲。
机器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