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头,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眨了眨。
我猜它是听烦了,便把剩下的果子倒在地上,拿起那件锦袍泡进湖里。
湖水冰得刺骨,我揉搓领口的血迹,嘴里还在念叨。
“你看这衣裳多金贵,料子滑溜溜的,我都不敢使劲。
听说小公子咳血了才去的医馆,虽说把我拖进这浑水里不太地道,但他人看着不坏,我希望他能好起来。”
洗干净衣裳晾在矮树上,我拍了拍扬子鳄的脑袋。
“等小公子回来了,我怕是没空常来。
我让小柔给你送吃的,她人老实,肯定不会忘了。”
它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,像是应下了。
小公子在医馆住下,连个消息都没有。
夫人倒是日日叫我去她房里学规矩,教我插花泡茶,还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话法子。
她捻着佛珠,声音慢悠悠的。
“安安,你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行儿自小身体就不好,你在他身边,要学着疼人。”
“他要是想要天上的月亮,你就算搭梯子也得想法子给他够着,明白吗?”
我低着头应是,心里却在犯嘀咕。
梯子哪够得到月亮?
怕不是要我去做神仙?
北风越来越大,窗台上都结了冰花。
不知道湖边那只扬子鳄有没有藏好过冬的吃食?
小柔送去的东西,它真的收到了吗?
06腊月里的第一场雪落下时,我在院中撞见有人舞剑。
黑衣劲装的身影旋身翻转,长剑划破晨雾。
待那人收势转身,我才看清面容。
眉眼凌厉,身形挺拔。
竟是许久未见的大公子蒋谨深。
他怎么回来了?
“愣着做什么?”
蒋谨深将剑往鞘里一送。
“还不快拿帕子来。”
我慌忙从袖中掏帕子,却摸了个空,才想起今早出门急,忘了带。
他身旁的蓝衣小厮递过块方帕,语气带着几分不耐。
“连块帕子都不带,也亏得将军性子好,换了旁人,早该受罚了。”
我接过帕子的瞬间,目光定住了。
帕角绣着朵并蒂莲,针脚歪歪扭扭的,分明是我之前绣的那块!
当时被郑婆子拿去,说是要给 “贵人” 瞧瞧。
难不成……“发什么呆?”
蒋谨深扬了扬下巴。
我赶紧回过神,叠好帕子踮起脚,刚要碰到他的额头。
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安安。”
回头一看,蒋谨行站在月洞门边。
穿着我前几日浆洗的锦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