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法庭上特有的、冰冷的金属质感,只有尾音处那一点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,泄露了冰山下的汹涌,“我是沈彦。

陈树声先生知识产权侵权案的代理律师。”

那只伸出的手,悬停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气里,像一道无形的、冰冷的鸿沟。

宋楚言的目光垂落,在那只骨节分明、曾经无数次牵过他的手上一掠而过,快得像被烫到。

他没有去握那只手。

那深褐色的眼瞳里,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死水,仿佛沈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,一个仅仅代表“麻烦”的符号。

他微微侧过脸,视线重新投向那幅巨大的《十七岁星群》,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没有起伏的线,却精准地砸在沈彦紧绷的神经上:“沈律师,”他开口,那点沙哑感更明显了些,“这幅画,是赝品。”

沈彦悬在半空的手,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随即缓缓收回,垂落在身侧,悄然紧握成拳。

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,带来清晰的痛感,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和目的。

“哦?”

沈彦的声音更冷了几分,带着职业性的探究和压迫,“宋先生是馆方工作人员?

还是……涉案艺廊的代表?”

他刻意加重了“涉案”两个字,目光锐利如刀,试图刺破对方那层平静的伪装。

宋楚言的目光终于从画布上移开,重新落回沈彦脸上。

那眼神里没有闪躲,没有畏惧,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坦然。

“我是这里的策展助理。”

他平静地回答,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主要负责展品登记和库房管理。”

他顿了顿,视线再次扫过那幅《十七岁星群》,声音低了下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,“至于这幅画……真迹,在我家阁楼。”

<沈彦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阁楼?

这两个字像一个诡异的开关,瞬间击穿了沈彦努力维持的冷静。

他几乎能闻到老房子阁楼里那股特有的、混杂着灰尘、旧木料和樟脑丸的陈腐气味。

五年前,那个狭窄、堆满杂物、却藏着少年所有秘密和珍宝的阁楼……属于宋楚言家的阁楼。

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沈彦。

他代理的案子,核心物证的真迹,竟然在消失五年的被告宋楚言家的阁楼里?

这算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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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