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清响,混着袍角掀起的风,将案上字迹卷得簌簌翻飞。

夜漏滴到三更,窗棂上的冰花映着残月,我抱着狐裘趿着绣鞋出了暖阁。

刚拐过垂花门,两道黑影掠过琉璃瓦,夜行衣下露出的刀柄缠着暗红布条,正是漕帮惯用的缠法。

他们靴底的鹿皮裹布吸去了所有声响,却在雪地上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,蜿蜒着指向东跨院 —— 沈砚之存放账册的密室就在那里。

“...... 按计划行事,拿到账册就走。”

瘦高个压低声音,腰间弯刀泛着幽蓝寒光,“张太医的药掺了三倍量,他今晚准醒不过来。”

矮胖子嗤笑一声,怀中露出半截描金药瓶,正是太医院特制的安神散。

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
半月前张太医来诊脉时,还特意叮嘱我要让侯爷多饮温补汤药,此刻想来,那些苦得呛人的药汁里...... 喉间刚泛起惊呼,带着雪松香的手掌已捂住我的嘴。

沈砚之不知何时换了劲装,玄铁匕首抵住我的腰侧,刀鞘上的红宝石贴着皮肤发烫。

“嘘。”

他的呼吸扫过耳畔,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。

我望着他腕间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,突然想起白日里他写字时微颤的指尖 —— 原来那时就已负伤。

东跨院的厮杀声像闷雷滚过雪地。

我躲在太湖石后,看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腾挪如鬼魅,弯刀劈来时,他旋身甩出袖中软剑,剑锋挑开刺客面罩的瞬间,映出张太医苍白扭曲的脸。

“果然是你。”

沈砚之冷笑,软剑抵住对方咽喉,“漕运舞弊的证据,都在你书房暗格里吧?”

雪地上的血珠渐渐凝结成冰,沈砚之解下披风裹住我颤抖的肩膀。

我摸到他里衣下黏腻的血渍,抬头望见他苍白却凌厉的眉眼,忽然明白那些风花雪月的传闻,原是他精心织就的罗网。

“去煮碗姜汤。”

他揉了揉我的发顶,语气带着几分纵容,“明日,该让某些人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。”

自那夜之后,沈砚之来西跨院的次数明显多了。

有时是送来新得的孤本,有时是借口讨论棋谱,甚至有次竟拿着本《女诫》来,说是让我 “修身养性”。

<“侯爷,” 我忍不住敲了敲那本蓝布封皮的书,“您觉得妾身需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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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