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“孟小姐,我必须提醒你,沈确……是个很特别的人。
你确定要去?”
我捏紧了那张便签纸,薄薄的纸片边缘硌着掌心。
特别?
一个将他人人生玩弄于股掌的操纵者,当然“特别”。
恐惧和愤怒在胸腔里激烈交战,但最终,那股被愚弄后灼烧的怒火压倒了退缩的怯懦。
“我去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我必须知道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谢怀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,起身离开。
留下我一个人,对着那张承载着未知审判的纸片。
6第二天下午,“栖心”茶室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爬向四点。
我坐在指定的靠窗第三个位置,背脊挺得笔直,像一尊绷紧的石膏像。
面前的清茶早已没了热气,袅袅的白雾消失殆尽,如同我此刻干涸的内心。
指尖冰凉,在桌下无意识地绞紧。
四点整。
茶室入口处的竹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挑起。
光线勾勒出一个颀长的身影。
他走了进来。
没有想象中的神秘莫测,没有预判里的居高临下。
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薄毛衣,身形挺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步履从容,径直走向我所在的角落。
窗外初秋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,在他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旁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那张脸……我曾在无数个深夜,对着自己文档里那些苍白的描述,在脑海中反复勾勒,想象,并赋予他灵魂。
英俊,沉静,带着书卷气,却又有着难以捉摸的距离感。
此刻,它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。
每一个细节,都与《雨痕》扉页上那张小小的作者照片重合,却又比照片生动百倍,带着呼吸和温度。
是他。
沈确。
他走到桌边,拉开我对面的藤椅,动作自然而轻缓。
落座时,目光平静地迎上我死死盯住他的视线。
那双眼睛,深邃得像秋日的湖泊,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而紧绷的脸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茶室里低低的交谈声,杯盏碰撞的轻响,都退成了遥远的背景音。
巨大的愤怒,被欺骗的屈辱,对未知的恐惧,还有……一种荒谬绝伦的,仿佛跨越了次元壁的宿命感,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。
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紧咬发出的咯咯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