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还说,娜娜的父亲要跟大许先生做生意。
我听到娜娜在客厅数落我的十大罪状:
晚来,早走,做菜淡,做饭软,上班玩手机,跟雇主顶嘴,不回答雇主的问话……
娜娜还说拍下了我的视频,发给了许先生夫妇看,让他们处置我。
这孩子有心计,有胆识,有魄力,有前途。竟然拍下了视频,还发给许先生夫妇。
我也给许先生发了一条短信:“请您务必回来一趟,我要跟您谈谈。”
许先生很快回复:“马上。”
但马上回来的,不是许先生,竟然是许夫人。
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许夫人办事很讲原则,不讲情面,我前两天替她到大安随礼,想请她帮忙跟许先生谈谈工作的问题,她却不肯帮忙。
她让我自己跟许先生讲。事后我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,可还是觉得许夫人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许夫人一到家,娜娜立刻迎上去:“我叔怎么没回来?你们家的保姆太缺乏管教——”
许夫人一句话没说,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,鞋都没换,直接进了老夫人的房间。
她进屋没看我,也没看她儿子智博,而是直接走到老夫人面前:“妈,你觉得心脏咋样?别着急,深呼吸,先躺下,有我呢——”
许夫人的脸是冷冰冰的,但跟老夫人说话的声音却很轻柔。
我回头看老夫人,她脸色本来就白,现在更加苍白。老夫人按照儿媳妇的指示,顺从地躺下。
许夫人麻利地打开带来的医疗箱,开始拿医疗器具——
我有些担心,担心老夫人被气着了。
一旁的娜娜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我的“罪状”。
智博担心地站在门口看着奶奶。在餐桌上娜娜发飙之后,智博先是哄劝娜娜,后来看我扶着老夫人回房,他急忙跟了进来。
许夫人抬头严厉地看向娜娜。
许夫人的眼神我领教过,手术刀一样,又薄又轻又快,杀人于无形。
娜娜感到了压力,她立刻就闭嘴。
许夫人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:“你们都出去,老人休息!”
我和娜娜都退了出来。
智博犹豫了一下,看许夫人脸色冰冷,他也出来。
我在客厅里忐忑不安,担心老夫人的身体。
很自责,不该跟娜娜斗嘴。斗嘴有什么用?愿意干,我就忍气吞声地继续干。
不愿意干,跟雇主说清楚,立马走人,轻松愉快,何苦自降身份,跟个小姑娘斗嘴?这下好,老夫人要是气病了,我难辞其咎。
娜娜还在数落我。她不会有狂躁症吧?
我去了洗手间,娜娜不懂人语,从小跋扈惯了,昨晚遇到怼她的人,她是憋了一晚上的劲儿,今天准备冲我发泄。
这样的孩子,今生都要绕着走,她能把不是当理说,胡搅蛮缠,家里又有势力,咱打不过,就得躲着。
我从洗手间出来,去了厨房,收拾了碗筷,又沏了一壶茶水,让自己的心先静下来。
许夫人怎么回来了?还直接提着医疗箱进屋的。我明明是给许先生发的短信啊。
打开手机查看,我确实是给许先生发的微信。
见许夫人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,坐在沙发上,我就把茶水端出来,放到沙发上。
许夫人轻声地说:“你坐。”
我依言坐在许夫人对面的沙发上。
娜娜在一旁突然就炸了,冲我吼:“站起来!主人说话哪有你坐的份?”
我的火呀,从头顶噌噌地冒火星子,真想跟她五马长枪地大干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