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
林墨走近李丽质。
“是那个朝廷，先不尊重我们！”
“它不尊重人才，不尊重公道，不尊重天下万千嗷嗷待哺的百姓！”
“这样的朝廷，我们拿什么去尊重它。拿我们的命吗？”
李丽质感受到了林墨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滔天恨意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，看着他那张愤怒的脸。
看着大殿里，那一双双或悲愤，或痛苦，或麻木的脸。
她确定了。
科举舞弊，顶替功名，怀才不遇，被贬远方，聚拢人才，自成一派，怨恨朝廷……
那个传闻中，才华盖世，却被长孙冲顶替了状元之位，不知所踪的寒门才子。
就是林墨。
她想起了父皇，想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朝廷。
是他们，亲手将这样一个本可成为国之栋梁的人，推向了对立面。
何其可悲。
“咳。”
财务司长秦文远一声干咳，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。
他对着林墨拱了拱手。
“大人，往事已矣，气大伤身。”
“眼下的当务之急，还是吐谷浑那帮孙子。”
“总得有个章程。”
是啊，仇恨可以以后再报，可吐谷浑的刀，已经悬在了脖子上。
军务司长马壮大声说：“大人，您下令吧！”
“要怎么干，咱们就怎么干！”
“请长安发兵？”一个文官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“请个屁！”马壮的粗嗓门直接吼了回去，“请神容易送神难！等朝廷的兵马到了，是来打吐谷浑的，还是来打咱们的，你分得清吗？”
秦文远也冷笑一声。
“马司长说的没错，长安城里那位，巴不得咱们跟吐谷浑斗个两败俱伤，他好来收拾残局。”
“求援，就是引狼入室。”
李丽质知道，这些人已经把她的父皇，把大唐的朝廷，看得非常透彻了。
他们没有一个人，对朝廷抱有幻想。
“马壮。”林墨的语气郑重。
“末将在！”
“把咱们的家底，给咱们的丫鬟总管，好好盘一盘。”
马壮咧嘴一笑，看向李丽质。
“好嘞！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对着李丽质的方向说。
“回总管的话！”
“咱们灌县，城高三丈，沟深两寻，城防工事，不输长安！”
“守城的弟兄，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，一个能顶俩！”
“但……”马壮的话锋急转。
“咱们的短板，是装备不行。”
“真要跟吐谷浑的铁骑碰上，咱们就是拿鸡蛋碰石头。”
秦文远这个时候，又站了出来。
“兵力，不是最大的问题。”
“大人经营剑南道多年，这一片地界，只认咱们灌县的条子，不认朝廷的将令。”
“府兵制‘兵不出境’的规矩，在咱们这儿就是个屁。”
“只要大人一声令下，从下游各县抽调兵力，凑齐十万战兵，不是难事。”
李丽质的瞳孔缩了一下。
私自调动府兵，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？
秦文远继续说道。
“马司长说的没错，装备。”
“十万大军，就是十万张嘴，十万套盔甲兵器。”
“这笔开销，足以把咱们的府库搬空十次。”
“大人，您之前让李筑司长他们加班加点盖的那个兵工厂，是不是该派上用场了？”
秦文远的话音落下，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林墨身上。
“兵工厂？”李丽质也好奇起来。
秦文远一脸得意地解释：“总管有所不知，大人神机妙算，早就在城外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兵工厂。而且大人还提出了一种叫什么‘流水线工艺’的法子，说是能让兵器和铠甲的生产速度，提升十倍不止！”
李丽质觉得这群人真是疯了。
锻造兵器，是极其耗费心血和时间的精细活，怎么可能凭空提升十倍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