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发现最后一页空白处,多了行极淡的字迹,像是用井水写的: “谢你,还我嫁妆。”

字迹很快就干了,在纸页上留下浅浅的印子,像朵谢了的莲花。

天蒙蒙亮时,陈默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。

推开门,只见老猎户扛着猎枪站在院里,眼窝深陷,手里攥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。

“阿默,这是我爹当年藏的,”他把油布递过来,“他临终前说,等莲姑娘的事了了,就把这个还给戏班后人。”

油布包里是块褪色的红绸,裹着枚黄铜令牌,上面刻着“凤仪班”三个字。

陈默想起那本戏班台账,翻开最后几页,果然在名录末尾看到“莲秀”二字,旁边标注着“领班”。

原来她不只是戏班的台柱子,还是掌管班务的领班。

“我爹说,当年戏班走得急,莲姑娘的箱子和令牌没来得及带走,”老猎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后来村里闹瘟疫,有人说她是灾星,把她和箱子一起填了井。

我爹偷偷藏了令牌,总觉得这事做得亏心。

正说着,堂叔匆匆跑来,手里捏着张药方。

“赵叔醒了!

他声音发颤,“他说昨晚看见个红袄姑娘站在床头,递给他这张方子,说喝三副就能好。

还说……还说让把井里的台账烧了,别再提凤仪班的事。”

陈默跟着去赵叔家,只见炕上的人脸色虽白,却已能说话。

“那姑娘没害我,”赵叔攥着药方苦笑,“她说当年是我爹贪了她的嫁妆,把银链融了打了烟袋锅,还把半根链子扔灶膛里烧了。”

他指着眼角的皱纹,“她就站在那儿看着我,说‘父债子还,你把剩下的东西还回来,这事就了了’。”

陈默这才明白,奶奶灶膛里的残页、红布包里的银链,原是赵家当年的亏欠。

他回到西坡的井边,红木箱子还漂在井口,只是箱盖缝隙里透出的红,已经淡得像晚霞。

伸手去捞时,箱子突然变轻了,像是里面的东西都被抽走了,只剩下空荡荡的木壳。

烧台账那天,村里来了个陌生老人,拄着拐杖站在祠堂门口。

“我是凤仪班的后人,”老人颤巍巍地摸出块同样的黄铜令牌,“当年我娘说,姑姑领班时带了箱嫁妆,本想等戏班安定了就成亲,结果……”他接过陈默递来的令牌,两块合在一起

上一章 继续阅读

第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