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往后退。”
我说着,指了指走廊尽头,那里的绿雾正在变淡,露出后面一片惨白的墙,“树不想走。”
林深顺着我指的方向看,突然把我往怀里带了带。
他的肩膀很烫,带着点药味,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。
“钟塔在往前追。”
他说,声音贴着我的头发,“齿轮不想停。”
三点十七分的雾没来,三点四十分的风也没按时来。
但我们还是坐在“船舱”里,看墙上的树影一点点变瘦,看钟塔的雾一点点变稀。
我教他用石灰末画苔藓,画出来的样子歪歪扭扭,却能在光里看出点绿;他教我用石子敲铁盒,敲出的节奏虽然乱,却能假装是钟鸣。
“白鸟飞走了。”
我看见陈医生的影子从门口晃过去,没像以前那样变成鸟,就是个急匆匆的影子,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,带起些灰尘。
“樵夫在磨斧头。”
林深指着窗外,那里有个穿蓝大褂的护士在拖地,拖把杆在阳光下像把发亮的斧头。
我们都没提“现实”这两个字,像在避开森林里最毒的荆棘。
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就像他知道我在想什么——树影后面是墙,雾后面是病房,我们脖子上的信物,一个是石子,一个是铁丝,根本不是什么钥匙和密码。
可当他的手指碰到我无名指上的铁丝环时,那点凉突然变成了暖。
我低头看,常春藤虽然蔫了,贝壳却还在光里闪,像他第一次接住我布包时,眼里的星星。
“明天采琥珀吗?”
我问,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。
“嗯,顺便给钟芯上油。”
他的手覆在我手上,我们一起捏着那片补帆的枯叶,“雾会来的。”
风又从裂口灌进来,这次我没躲。
因为林深的手很暖,我们捏着的枯叶很韧,而墙上映着的两个影子,虽然瘦了点,却还紧紧靠在一起,像棵长歪了却不肯倒的树。
森林或许会退,但根还在。
钟塔或许会摇,但芯还在。
我们或许会忘了很多事,但此刻握着的手,是真的。
我是陈砚,今天查房时,林深正坐在窗边,手里捏着那颗系红绳的石子,目光落在苏雾病房的方向。
他的眼神和往常不同——不再是盯着虚空的涣散,而是带着一种沉淀后的清明,像雾终于散了的钟塔顶。
“她在数苔藓球。”
他先开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