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,想把我们这些山里快要失传的老调子整理出来,让更多人听到。”
“他说他会帮我出书,出唱片,让我的名字……让我爹的名字,被大家知道。”
“我信了。”
“我把我爹留下的所有曲谱都给了他看,把我阿婆哼给我听的,我爹吹给我听的,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,一首一首,全都唱给了他听。”
“他每次来,都录音,做笔记,那么认真。”
“我还以为,是遇到了贵人,遇到了知音……”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。
一个守着祖辈留下来的精神财富,在深山里孤独了一辈子的老人,将一个闯入者当成了希望。
而那个闯入者,却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,当成了自己平步青云的梯子。
他偷走了老人的心血,冠上自己的名字,甚至,用它来编织了一个浪漫的谎言,送给我。
何其残忍。
何其讽刺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欺骗、被掏空了所有希望的老人,心里的那点情爱纠葛,瞬间变得渺小可笑。
我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份乐谱,郑重地向林伯鞠了一躬。
“林伯,对不起。
这件事,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。”
他没有回应,只是呆呆地坐着,像一尊风干的石像。
从山上下来,天色已经暗了。
我坐在民宿昏黄的灯下,手机屏幕亮起,是顾言之打来的电话。
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“言之”两个字,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划开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,传来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。
“清月,杭州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?
我一个人在家,好无聊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,是我从前最喜欢听的。
“快了。”
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那好,等你回来,我们去看新上映的电影。”
他兴致勃勃地说着。
我听着他温柔的谎言,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夜。
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一下,又一下,像是在为某个乐章打着节拍。
“言之。”
我打断他。
“嗯?”
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。”
我说,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,“一个能让你名扬京城的惊喜。”
他轻笑出声,以为这又是我俩之间的情趣。
“好啊,我等着看我的清月,又能给我什么惊喜。”
我挂断电话,将手机扔在一旁。
窗外,山风呼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