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色渐深，指尖无意识地来回摩擦着她那根发丝。
苏言星其实是个胆子很小的人。
一点事都能把她吓哭。
她似乎很害怕身边的人受伤，包括他自己。
以至于他有次打篮球摔伤膝盖，从医务室里出来，看见她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时候愣住了。
她哭了。
当时正值初冬，天寒地冻，她跑过来太急，停在他面前的时候整张小脸都红了，呼吸冒着热气，鼻尖冒着一层浅浅的汗珠。
她红着眼睛，神色焦急，明明累得气喘吁吁，却还是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手语问他疼不疼，严不严重。
他没有对外公开过他们的关系，大家看见她也只认为她是他贺家保姆的女儿，见雇主家儿子受伤，小保姆着急忙慌地过来也属正常。
扶着他的那几个男生看见苏言星，忍不住打趣：“呦贺少，你家小保姆过来了，尔等先退场了。”
说完，他们把他手架到苏言星身上后就抱着球跑了。
他眉头一蹙，不满他们的打趣。
结果这姑娘看见他皱眉，以为他不喜欢她过来，那双红润欲哭的眸子就这么停在那里。
她忍着情绪，不敢动静，低着脑袋给他比划了个“对不起”的手语。
他无奈：“道什么歉？”
她想再比手语，突然想到他看不懂，就打开手机给他打字。
他把她手机抢走，声音从她头顶传下来：“以后不用打字，比手语就行。”
当时她很震惊，倏地抬起脑袋看他。
看见她那样子，他挑眉，忍不住勾唇：“我能看得懂。”
她比划手语：“你怎么看得懂？”
“怎么，小瞧我？”
她连忙摆手。
“那怎么的？”
她继续比划手语：“你之前看不懂手语，我以为你……”
“去学……”他突然顿住。
他垂眼看她，那圆圆的脑袋只到他胸口，仰着看他的时候小脸全露出来。
眼眶还是很红，本来是想哭的，结果被他话题扯远就忘记哭了。
那时候的苏言星很瘦，身高也只到他胸口，不会说话，平时更显得跟个闷葫芦似的。
她很少大声哭，很多时候遇到委屈的事，或者他在床上欺负她的时候，也只是红着眼睛，默默流泪。
他哼笑了声，“你整天在我面前晃悠，看不懂都难。”
她没比划手语了，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他没说话，安静瞧她一会儿，才发现她在看他包扎的膝盖，眼泪扑簌簌地掉落。
又哭了。
他实在没办法，软着声音：“别哭了，不严重。”
结果她还哭。
“再哭就亲你了。”
这话一恐吓，她果然止住了眼泪。
他受伤后，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，几乎每天都跟他黏在一起。
那段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，每天都想看见她，甚至每天晚上都想跟她做。
他第一次生出，如果他的伤再好得慢一点，他是不是每天就有理由约见她的想法。
说来可笑。
这场带着胁迫和交易的地下恋，他从一开始定下的规矩就是——
第一、这段关系只有他能终止。
第二、在学校，除非他约她见面，否则只能当不熟的陌生人。
她也是谨遵这两个规定，没有他的约见，即使在学校碰见，她也只把他当不熟的人与他擦肩而过。
起初他约见她次数很少，一个月也就一两次，后来渐渐的，他发现自己约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。
只是两人每次见面，除了在床上就是在床上。
那次他也是第一次借着受伤需要她来照顾的机会，每天约见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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