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,我掏出手机,播放一段录音。
是十年前,我妈在厨房里说的话,我偷偷录的:“这丫头命硬,留着能多榨几年厂子钱,比养头猪划算。”
声音不大,但够了,全村都听见了,她不是为情,她是为钱。
她舍不得死,是因为我还值钱。
我看着他们,一个一个。
有举手电的,有拿锄头的,有刚才喊得最凶的。
现在,没人动。
我塞给小卖部老板娘一支录音笔。
“放着”我说,“明天有人来查”16我知道,他们不会再信我妈了。
孝字是绳子,他们用它勒我脖子。
现在,我把这绳子烧了。
烧成灰,撒在他们心里。
他们以后每喊一声“不孝”,都会想起那袋淀粉,想起三万块的彩礼分成。
我走着,脚底的玻璃渣还在,每一步都疼。
我不是来求饶的。
我是来揭皮的。
把你们披着亲情的皮,一层层,剥下来。
让所有人看看——这村子,到底有多脏。
我混在送葬队伍里,肩上扛着骨灰盒。
盒上贴着“顾某某,女,28岁,车祸身故”。
是我。
他们说的“死人”,是我。
弟弟站在检票口,手里举着我的旧照片,身边五个亲戚,像五条狗。
他喊: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我低头,不看。
我知道,盒底有RFID芯片,一开封就报警。
可我不开封。
我用断指。
我蘸了经血,插进骨灰盒底部那个“排气孔”。
孔很小,但我知道,里面有个暗格——逃亡前夜,我用缝纫机针撬开的。
车票卷在一小截铁丝上,像颗子弹。
血滑进去,我勾。
一次,没中,第二次,碰到了,第三次,我把它拽了出来。
车票在手。
我撒了一把骨灰,混着我的头发,“烧的是皮,”我低声说,“走的是魂。”
我活着,他们以为我死了,这局,我赢了。
可刚往前一步,弟弟就看见了我。
不是看脸,是看眼神。
他指着我,吼:“她没死!
她来抢票了!”
手电筒的光,像火舌,全扫过来。
17亲戚冲上来,保安也动了,闸机在前,十米,却像隔着刀山。
我不跑,我掀开骨灰盒盖。
抓起一把骨灰,里面混着我108道刻痕的结痂——都是我用缝纫机油刻的,硬得像铁屑。
我扬手,全撒向弟弟。
“姐走了”我吼,“这身皮留给你”他张嘴想骂,吸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