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下的校尉聚在塌了半边的城门楼子里,个个带伤,面如死灰。
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。
“妈的,守下去也是死!
不如……”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校尉眼睛赤红,声音发狠,却又带着虚浮的绝望。
“降?”
有人嘶哑地接话,随即又摇头,“匈奴人要屠城的……那怎么办?
等死吗?!”
争吵声低而激烈,像困兽最后的撕咬。
一直沉默站在阴影里的他,忽然开口,声音因为久未喝水而沙哑,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铁石之意:“不能降,也不能等死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。
“匈奴人马匹众多,连日攻城,人马俱疲,戒备已松。”
他走到那张落满灰尘、只剩一半的城防图前,手指点向城外匈奴大营的侧后方,“他们粮草辎重,多半囤于此地。
主营前强侧虚。”
“你想夜袭?”
刀疤校尉嗤笑,带着嘲讽,“就凭我们现在这几号人?
冲出去送死吗?”
“不是全军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众人,黑沉沉的眼里没有任何波动,“三百人。
只有三百敢死的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:“烧不了粮草,也能撕开个口子。
斩不了帅旗,也能搏一条生路。
横竖是死,不如死得值点。”
众人寂静。
看着他,看着这个平时沉默寡言、此刻却像出鞘利刃一样的男人。
“谁去?”
良久,有人哑声问。
“我。”
他答得没有任何犹豫。
当夜,无月,风急。
三百死士,人人臂缠白布以辨敌我,口衔枚,马摘铃,从一处隐秘的坍塌处悄无声息地潜出城。
他冲在最前面。
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。
身后的马蹄声被风声掩盖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,却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一种近乎沸腾的冷静。
接近敌营侧翼,果然守备松懈,巡逻的匈奴兵抱着武器打盹,篝火边躺着酣醉的士卒。
“杀!”
没有任何预兆,三百人如同鬼魅般突入营寨!
瞬间,火光四起,杀声震天!
他目标明确,直扑中军大帐所在!
沿途遇到的零星抵抗被他干脆利落地劈倒。
鲜血泼洒,火光跳跃,映照着他冰冷无波的脸,那双眼睛深不见底,只有映出的烈焰在疯狂燃烧。
混乱中,他看到了那杆巨大的、缀着牦牛尾的狼头帅旗!
旗下,一个身形雄壮的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