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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老爷那破锣嗓子隔老远都能听见:“乡亲们!
那妖女昨儿又作法了——王老五家的猪崽全瘟了!
李寡妇的鸡死了一地!”
“放他娘的屁!”
林婉啐掉嘴里的红薯渣,指甲抠进泥地里。
明明是张家自个儿喂了发霉的谷子,倒栽赃到她头上。
可底下村民嗡嗡应和着,跟捅了的马蜂窝似的——张老爷的侄儿正挨个发玉米饼子,领了粮的都在那喊:“烧死妖女!”
她后槽牙咬得咯吱响。
破褂子让汗溻透了,黏糊糊贴着脊梁骨,痒得像有蚂蚁爬。
焦虑拧成股绳勒在心上:张老狗这是要借刀杀人!
眼瞅着人群越聚越多,连邻村扛锄头的都来了,乌泱泱堵在打谷场上,少说百来号人。
“操...操...”她缩回草垛阴影里,手心金纹突突发烫——刚觉醒的控蛇术跟野马似的难驯。
昨儿夜里试着一招呼,好家伙,河沟子里的水蛇全蹿上岸,差点把洗衣的刘婆子吓背过气。
她慌得撤了指令,蛇群却赖着不走,最后还是黑蟒游过来嘶了两声才散。
正心慌呢,打谷场那头炸起锣响!
张老爷站到石磨盘上,唾沫星子喷老远:“民兵队晌午就到!
谁逮着妖女——赏五十斤粮票外加半扇猪肉!”
人群嗡地炸开锅,几个二流子当时就抄起扁担往破屋方向冲。
“娘咧...”林婉头皮发麻,猫腰就往苞米地深处钻。
秆子刮得脸生疼,她呼哧带喘地趴进土沟,耳朵紧贴地面——咚咚咚的脚步声四面八方围过来,还夹杂着铁器磕碰声。
张老狗这是下死手了!
汗珠子啪嗒砸进土里,她哆嗦着摸向腕上淡去的伤疤。
现在唤蛇?
不成!
上回失控的烂摊子还没收拾...可要不拼一把,等民兵队真扛枪来了...她想起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,肠子都快绞断了。
“嗡——”脑子里的蛇语窍门突地自个儿翻腾起来,像有万千小蛇在嘶鸣。
她鬼使神差地撅嘴发出串气音,沟沿霎时窸窣作响——三条乌梢蛇齐刷刷立起身子,信子吐得飞快。
“去...去搅了那大会...”她声音抖得不成调,“别伤人...就吓唬...”蛇群唰地散开,游得比箭还快。
她扒着沟沿偷瞄,只见打谷场上突然尖叫四起——张老爷的绸裤腿上缠了条菜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