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觉得很累,不想再与他争辩。
“你走吧,”我淡淡地说,“这里是我家,我爹的病,也由我来照料。
与你无关。”
“阿朝!”
“送客。”
我扬声,门外的管家立刻走了进来,对沈聿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沈聿看着我,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转身离开了。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我知道,他会去查。
他会动用他所有的力量,去查清我话里的真假。
也好。
有些事,由他自己查出来,比我亲口告诉他,要来得更有力。
03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。
鹤顶红的毒性被我用其他药草中和,变得缓慢而隐蔽。
它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,只会让他像被温水煮着的青蛙,在无尽的病痛和幻觉中,一点点走向死亡。
这天下午,他难得清醒了一些。
他拉着我的手,力气小得像个孩子。
“朝朝,爹爹是不是快不行了?”
我替他掖好被角,声音温柔:“爹爹说什么傻话,您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他浑浊的眼睛里,忽然流下两行泪。
“是我对不起你娘啊……我对不起她……”他开始说胡话,颠三倒四地念叨着娘亲的名字。
“青梧,青梧……你别怪我,我也是被逼的……是他们,都是他们逼我的……”我静静地听着,面无表情。
逼他?
当年若不是娘亲拿出自己的嫁妆,为他打通官路,他陆秉文至今还是个穷酸秀才。
若不是娘亲为他出谋划策,写下那篇惊动圣上的万言策,他根本不可能得到陛下的赏识。
他窃取了娘亲所有的才华和心血,将它们变成自己平步青云的阶梯。
到头来,却是一句“被逼的”。
真是可笑。
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:“小姐,靖王殿下来访。”
我眉头微蹙。
靖王,萧决。
当今圣上的第七子,也是我爹最大的政敌。
他来做什么?
我安抚好我爹,让他睡下,才起身去了前厅。
萧决一身玄色王袍,坐在主位上喝茶,姿态闲适,仿佛是在自己家。
见我进来,他放下茶杯,对我笑了笑。
“陆小姐,本王冒昧来访,还望见谅。”
“王爷客气。”
我福了福身,不卑不亢,“不知王爷大驾光临,有何贵干?”
萧决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。
“听闻陆首辅病重,本王特来探望。
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