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。”
石室崩塌,尘土飞扬。
燕赤霞拖着宁采臣跃上戏台,二人滚在破幔帐里,灰头土脸。
台下晨雾散尽,骷髅已化齑粉,唯余那块木牌“燕赤霞在此斩妖”,字迹被阳光一照,慢慢渗出黑水,像泪。
宁采臣喘息未定,发现手中朱砂笔已枯裂,笔杆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“第三桩交易,我还你一条尾巴,你还我一场戏。”
落款——小倩。
他怔忡抬头,戏台后方,废墟深处,一座小土包无风自鼓,土包里似有东西蠕动。
燕赤霞以剑挑开浮土,露出半截石匣,匣盖雕着狐首,口中衔环。
剑尖一挑,匣开——里头静静躺着一条雪白狐尾,尾尖一点朱砂,如新血。
燕赤霞以布裹尾,抛给宁采臣:“她留给你的。
日后若遇狐灯再现,以尾制灯,可镇一次。”
宁采臣抱尾,只觉狐毛柔软,却透着彻骨寒意。
他低声问:“井下十八盏狐灯……是真的?”
燕赤霞望向戏台裂口,晨光里,那裂口正缓缓渗出黑水,水面上浮起一串气泡,像谁在下面吹灯。
他答非所问:“戏台子拆了,可唱戏的还没散。
走吧,去下一处。”
宁采臣最后回头——戏台背后。
荒草深处,一块新碑破土而出,碑面空白,碑上的湿痕未干。
宁采臣只觉脚踝一紧——荒草里伸出一条湿漉漉的狐尾。
尾尖卷着铜锁,“咔哒”锁住他右脚踝。
燕赤霞回身欲斩,狐尾却猛地一拽,宁采臣整个人被拖进碑后裂口。
裂缝瞬间合拢,只留一声“救——”卡在地面。
燕赤霞骂了句极短的粗话,提剑沿裂缝劈下,石地火星四溅,却再无入口。
他抬头看日色,已偏西一寸,当即盘膝坐下,将“借法”剑横于膝,咬破指尖,以血在剑脊写“开”字。
血字渗入铁锈,剑身微颤,似有回应,却终究只开出一道头发丝般的细缝。
燕赤霞皱眉:“书生命硬,且撑一炷香。”
宁采臣再睁眼,已落在一条青砖甬道,四壁渗水,苔痕如泪。
尽头是一扇朱漆小门,门额题着“兰若别院”,笔迹娟秀,却缺了最后一捺,像谁写到半途被拖走。
狐尾仍缠在他踝上,此刻松脱,缩回门缝。
铜锁落地,锁孔里吹出一股暖香,带着陈年脂粉气。
他推门,扑面而来是戏园子的闷热——高穹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