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“第三桩交易”瞬间血亮,化作一道赤符,直射第十八盏空灯。
姥姥尖啸,狐尾暴涨,尾尖卷住宁采臣手腕。
赤符已至灯位,“噗”地化作火球,火中浮出小倩的半魂,魂影以手作剪,“咔嚓”剪断自己一缕青丝。
青丝燃火,火作莲花,莲心托着那滴血,直落井底黑水。
“轰——”第十七盏灯逐一爆裂,狐火反噬,姥姥全身燃起绿焰。
她在火中大笑:“好书生,你以血破阵,可知这阵破后,十八段人指皆化厉鬼,你担得起?”
宁采臣抱紧小倩残魂,朗声道:“我既点灯,便照到底!”
琉璃穹顶忽现一道血线,自上而下,笔直劈开——燕赤霞的“借法”剑破壁而入,剑尖挑着那截铜锁。
锁身已断,却缠满朱砂符纹。
燕赤霞踏剑光而下,一剑斩断姥姥喉间血丝,反手将铜锁抛向井底黑水。
锁落处,水凝成冰,冰面浮起十八个小小血字——皆是当年被害者姓名,字成即灭。
姥姥哀嚎,形体碎成无数火星,被冰面吸尽。
冰面裂,露出一条幽暗石阶,直通上方。
燕赤霞提起宁采臣后领:“走!”
二人沿阶而上,出口竟在戏台中央。
此时夕阳如血,照在破幔上,映出十八个焦黑小洞,洞形恰似人指。
宁采臣回首,井口已合,只余一块新碑,碑面空白,唯有一行血字,自上而下缓缓浮现:“狐灯十八,已灭其一。
余灯在人心。”
碑侧,小倩那缕残魂化作白狐,尾尖一点朱红。
狐眼湿润,却带笑:“书生,你欠我一场戏,来世再唱。”
白狐转身,没入夕阳。
宁采臣欲追,脚踝却被铜锁一拽——锁已锈成一环,冷得箍骨。
他俯身欲摘,锁孔里忽地吹出一缕白烟,烟中裹着极细的嗓音——“莫回头,天快亮了,亮了就封不住。”
是燕赤霞的声音,却像隔着一层水。
宁采臣抬头,夕阳倏地沉尽,四野只剩一条灰线,像被刀裁过的纸边。
戏台废墟在风里“吱呀”一声,整片荒草同时低头。
那座新碑居中裂开,碑后露出一条仅容一人匍匐的暗道。
暗道尽头有光,不是灯火,是青白的曙色,一呼一吸地朝外吐凉气。
宁采臣回头望,燕赤霞已不见,只余地上一行脚印,笔直指向暗道。
脚印尽头,摆着那柄“借法”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