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他们吃到了。

夕阳落进微山湖时,水面像铺了层碎金。

刘畅举起匣子枪,对着天空扣动扳机,枪声惊起群水鸟,掠过芦苇荡,翅膀带起的风,吹得花生叶沙沙响,像无数人在说:“看,这微山湖,还是咱的。”

远处的临城方向,隐约传来鬼子的岗哨声,可刘畅知道,那些声音长不了了,因为焦土里的花生,已经长出血色的芽,正顺着微山湖的根,往深处扎。

尾声:微山湖的风,永远记着他们的名1945年秋,临城的鬼子扯下膏药旗那天,微山湖的芦苇荡里飘着炒花生的香。

刘畅站在寨子村的老槐树下,树身的弹孔里还嵌着半片弹壳,是当年王书记最后一枪留下的。

队员们正把缴获的鬼子军靴往火堆里扔,橡胶烧化的臭味混着远处传来的唢呐声——那是老百姓自发组织的队伍,举着红绸子往湖边去,绸子上“还我河山”四个字,是用锅底灰写的,歪歪扭扭,却比任何笔墨都滚烫。

“队长,你看!”

柱子扛着面褪了色的红旗跑过来,旗角的破洞被他用红线补了朵芦花,“这是当年县大队的旗,从草棚的梁上找着的!”

刘畅摸着旗面的血渍,那是王书记用手指蘸着伤口的血,写下“坚持”二字的地方,如今血渍发黑,却在风里鼓得像面新旗。

赵嫂子的儿子小柱子(队员们都这么叫他)已经能跑了,手里攥着颗炸得金黄的花生,追着蝴蝶往湖边跑。

他的小布鞋踩过当年的弹坑,坑底积着的雨水映出他的影子,像株刚冒头的芦苇。

刘畅看着他跑远,突然想起王书记说过:“等孩子能跑了,咱就不用再躲着打了。”

临城的纪念碑是用鬼子炮楼的砖块砌的,碑上的名字刻得很深,胡宽的名字旁边,有人用红漆描了朵小花生——是胡宽媳妇偷偷描的,她如今在纪念馆帮忙,每天都用布擦拭那些名字,擦到胡宽的名字时,总会多停留片刻,像在跟他说悄悄话。

“碑前的花,是老百姓自个儿种的。”

柱子蹲在碑前,把带来的炒花生撒在石台上,“有野菊,有芦花,还有赵嫂子种的凤仙花,说能染红碑上的字。”

刘畅看着那些花,凤仙花的红确实洇在石缝里,像字在流血,又像血在开花。

他往湖里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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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