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大龙袍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,泄露了他此刻紊乱的心。
他身上有些燥热,应当是地龙烧得太旺盛的缘故。
霍然起身,硬邦邦道,“你好好养病,朕去前面批折子。”
说完就闭了嘴。
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呢。
沈珮玉听见这类似报备的话,眉眼一弯,笑吟吟道,“臣妾遵旨,一定等着陛下回来。”
“你胡言乱语什么,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来看你!”裴玄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然而她却微微一怔,“臣妾以为,陛下许是要回紫宸殿……”
脖子倏然红了一片,好好好,合着是他自作多情了!
裴玄禛衣袖一挥,冷哼一声,“朕如何自有决断!”
说完,抬步就走。
“是,臣妾恭送陛下。”
一直到殿内没了人,沈珮玉脸上的柔情消失殆尽,眼角泛起冷意,躺进锦被,转身朝里侧补觉去了。
唱戏不仅是个体力活,还得遭受心理折磨。
裴玄禛坐在前殿批折子,但这心怎么都静不下来,她苍白又温柔的笑意在他脑中久久挥之不去。
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发胀的额头,“妖精!”
“陛下。”
小顺子跪下禀告,“启禀陛下,皇后娘娘在殿外昏倒了。”
裴玄禛的眉头不耐烦一皱,“朕不是让她回宫了么?”
小顺子不敢抬头,哆嗦着道,“奴才将陛下的话原模原样转告给皇后娘娘,可娘娘无论如何都不离去,非要站在乾元宫外等候,奴才有罪!”
他看了一眼这奴才浑身没清理干净的雪沫子,皇后算是自作自受。
也没过分苛责,“行了,下去吧,让太医去颐华宫仔细诊治。”
“是,奴才谢陛下隆恩。”小顺子狠狠松了口气,紫苏姑娘这法子还真好用!
磕完头立刻退出去跑腿了。
月上梢头,夜色渐浓,前殿中灯火通明,李恪忠替宵衣旰食的陛下送上一盅参汤。
“陛下,您喝碗参汤歇一歇吧。”
裴玄禛落下最后一笔,把折子放在另一摞上,看了一眼高度才放下笔。
他接过参汤,刚尝了一口,便顿住,看向李恪忠,“石斛麦冬汤?”
李恪忠满脸堆笑,“什么都瞒不过陛下,是充媛娘娘见陛下劳累至深夜,特意吩咐奴才去熬了鸭汤给您送来,徐太医也说,可润肺清心,静心除烦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