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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柠猛地钻进房里,深吸一口气,胸口急急的喘息着。
哪怕两辈子加起来,她也没在苏瞻面前这般大声说过话。
可她心底的委屈一旦忍不住,便似开了闸的洪水,一股脑倾泻出来。
以至于让她忘了苏瞻凶狠起来的模样有多可怕。
好在,他并未生气,而是好好的放了她回房。
“姑娘——”宝蝉拍了拍房门,“奴婢还在外面呢。”
薛柠揪着那单薄的披风,“世子人呢?”
宝蝉忙道,“世子没过来。”
薛柠这才打开房门,将宝蝉放进来。
屋外除了宝蝉,果然空无一人。
宝蝉竖起大拇指,“姑娘,你刚刚真是太厉害了,竟敢跟世子那样说话。”
刚刚那股心气儿冒出来,浑身上下气血翻涌,倒是胆子大,这会儿薛柠便觉着浑身发冷了,嘴唇颤了颤,“宝蝉,你去帮我要点儿热水来。”
宝蝉也担心薛柠的身子受寒,“是。”
寺中多有不便,宝蝉一走,薛柠便忙将那支摘窗放下来,自己脱了湿透的衣裙,换了一身干净暖和的。
只衣服刚换完,便听苏瞻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,“准备何时启程?”
薛柠惊诧地扬了扬眉,心底不愿与他同行,只道,“阿兄若是着急,可以先走,我同宝蝉下午再回。”
苏瞻皱眉,只当她还在生气,放软了声音,“我的马车昨日被好友挪用了,今日只能同你一道回去。”
薛柠一时尴尬地坐在床上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上辈子,她绞尽脑汁想同他多亲近,可总是没有机会。
为何这辈子她想尽办法逃离,却总是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见面?
男人似乎没了耐心,“怎么不说话?”
薛柠无奈,又不愿惹怒他,只好妥协道,“劳烦阿兄再等等,我洗个脸便走。”
不过是同乘一辆马车而已,那马车本也是宣义侯府的。
薛柠起身将李长澈的披风收起来,怔怔地看了一会儿,小心翼翼装进自己的包袱里,想着洗干净了,日后好还给他。
等宝蝉打完热水回来,她随意用热水洗了洗冻得僵冷的小脸儿,便走出了房门。
苏瞻没怎么看她,上了马车后也只是闭目养神。
他生得一张精雕玉琢的俊脸,五官立体分明,尤其那一双修长深邃的眼眸,仿佛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,他不爱笑,不言语时气势强大又带着些戾气,跟个冷面阎罗似的。
府上没人不怕他,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娘子,见了他都是又怕又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