愈发温婉:“说起来,婉晴近日正在苦练琴艺,若能得安阳郡主赏花宴的帖子,于她、于我们林家都是极大的体面。
只是郡主最喜才学,前日赏下的那本孤本《漱玉集》……”她顿了顿,观察着我的神色,声音压得更柔,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:“微儿,你妹妹若能在宴上拔得头筹,沈世子必定也会对她另眼相看。
世子爷常来府中,你若是懂事,主动将郡主给的帖子让与妹妹,再将那《漱玉集》赠她研习,世子爷知道了,定然会觉得你贤良大度,说不定……也会多看你一眼呢?”
我心底冷笑。
看我?
看我这副被你们刻意养废了的空壳子,如何衬托你女儿的才情兼备?
吸着我生母带来的嫁妆,用着我外祖家的人脉,却将我养成一个目不识丁、怯懦不堪的笑话,只等着我一朝“病故”,好让你们母女彻底霸占一切?
甚至连沈诀那点虚无缥缈的“纵容”,都要拿来当做诱我献血的饵料!
前世之死,三年孤魂的冷眼,林家这群水蛭的嘴脸,还有沈诀……无数情绪在胸腔里翻滚,几乎要炸开。
我垂下眼,掩住眸底滔天的恨意与讥讽,声音细弱,学足了以往林微的懦怯:“母亲说的是……女儿、女儿都听母亲的。”
王氏满意地笑了,又假意关怀了几句,才带着一直低头作娴静状的林婉晴离去。
门一关上,我脸上的怯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
我掀被下床,走到书架前,精准地抽出了那本以金箔点缀书脊、华丽无比的《漱玉集》。
郡主所赐,世间仅此一本,王氏嘴上说让我“暂放”,实则早就暗示这是林婉晴的所有物,原主林微连碰一下都不敢。
我拿着书,径直走向庭院角落的荷花缸。
身后传来丫鬟惊恐的低呼:“大小姐!
您这是做什么!
那是二小姐……”我恍若未闻,站在缸边,迎着微凉的穿堂风,慢条斯理地,一页,一页,将那本无数贵女求而不得的孤本撕碎,抬手,任由纸页飘落,被缸里悠游的锦鲤误作饵食,争相啄咬、吞没。
丫鬟吓得面无人色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抖如筛糠。
我侧过头,对她笑了笑,语气轻柔如羽:“慌什么?
喂鱼而已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我称病不出。
王氏听闻了《漱玉集》的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