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从考究的衣着,到手腕的名表,最后,落在他那张过分白净的脸上,那眼神,不是在看荣归故里的晚辈,是在评估一件货品。
“三叔公,”陈晋压下心头的不适,递上一根软中华,三叔公摆了摆手,眼皮都没抬,“城里的烟,抽不惯,没我们这土叶子劲儿大,”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杆和烟叶,慢条斯理地装上,点燃,深深地吸了一口,吐出呛人的浓烟。
烟雾缭绕,他那双深陷的眼睛显得更加晦暗,“先去看看你弟弟吧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他……一直等着你呢,”这话很奇怪,一个死人,怎么等?
陈晋当时没多想,只当是老人的说法,他跟着三叔公,穿过沉默的人群,走向那栋早已破败不堪的老屋,陈银的“尸体”,停在堂屋中央,两张长凳,支起一块陈旧的门板,上面盖着一张破旧的草席,屋里挤满了人,黑压压的一片,却安静得可怕,这不是哀悼的肃穆,这是一种屏息以待的凝滞。
空气里,是劣质香烛的烟火气,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……湿漉漉的土腥味,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,在角落发出压抑的啜泣,那哭声干瘪,单调,像一种例行公事。
陈晋一走进去,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,那目光里,没有同情,没有慰问,只有审视,好奇,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,诡异的期待,他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神秘的仪式,每一步,都踩在别人预设好的节点上。
他的腿有些发软,每一步都虚浮,无力,“阿晋回来了……”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,三叔公跟在他身边,声音低沉,“法医来看过了,说是意外,从崖上滚下来,脑袋磕到石头了,让……火化吧,”陈晋点了点头,走到门板前,他深吸一口气,那混杂着烟火和霉味的气息,让他胸口发闷,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应有的悲伤。
三叔公伸出那只干枯的手,骨节突出,皮肤紧紧绷在上面,他缓缓掀开了草席的一角,陈晋看到了那张脸,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。
不,不完全一样,这张脸更黑,更瘦,皮肤粗糙,被风霜刻上了深刻的褶皱,脸色是一种死气的青白,嘴唇发紫,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,边缘外翻,血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