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。
十年前剥离记忆时都未曾有过的巨大恐惧,瞬间攫住了他,冰冷彻骨。
他几乎是扑跪下去,颤抖的手伸向那张脸,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,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拦下。
是那个戴着银白面具的黑袍人,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在旁边,如同附骨之疽。
“想起来了?”
平板的声音里,终于渗出一丝冰冷的、近乎愉悦的毒液,“霍先生?”
霍文廷猛地抬头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具下那双深潭般的眼:“你!
是你!
你对他做了什么?!”
“履行契约的另一半。”
巫师的声音滑腻如毒蛇,“他支付代价,你获得成功。
现在,代价的反噬来了——你获得了全部,自然也要承受全部记忆的重量。
尤其是……‘遗忘’本身所带来的腐蚀。”
霍文廷的视线越过巫师,死死锁在阿申毫无生气的脸上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碾碎。
那些被遗忘的十年,阿申是如何拖着这具被抽取了十磅记忆、可能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,在这个他们曾经挣扎求生的地方,一年又一年地等着?
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认出他的人?
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他撕裂。
他再次试图靠近,想去探阿申的鼻息,想去抱起他轻得可怕的身体。
巫师却再次拦住了他,枯瘦的手指像铁钳。
“离他远点。”
巫师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告诫,“现在的你,还有什么资格碰他?”
霍文廷的动作僵在半空,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。
而就在这时,地上的人眼睫颤动了一下,极其微弱。
然后,缓缓地,睁开了眼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。
空洞,疲惫,蒙着一层灰翳,映不出港口的光,也映不出他疯狂而悔恨的脸。
仿佛刚刚从那场长达十年的噩梦中挣扎出来,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。
视线缓慢地聚焦,掠过巫师诡异的袍角,最后,落在了他脸上。
霍文廷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,嘴唇哆嗦着,想喊那个名字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双眼睛里,极其缓慢地,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、了然的,然后是更深、更彻底的倦怠。
没有恨,没有怨,甚至没有惊讶。
就像看一个……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阿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或许只有一秒,或许有一个世纪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