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需要了解每一分钱的去向,了解新县财政的肌理脉络。
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。
政府大院里,除了几盏孤零零的路灯,只剩下秘书股这扇窗户透出的光芒。
晚上九点。
县委书记杨志坚终于结束了与几位乡镇党委书记的谈话,送走最后一位访客。
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,关掉办公室的灯,锁好门,向楼梯口走去。
经过二楼走廊时,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县委办的方向。
通常这个时候,县委办早已人去楼空,漆黑一片。
然而今天,他发现,秘书股办公室的窗户里,竟然还透出昏黄的光线!
“谁灯都忘记关了?”杨志坚眉头微皱,他向来强调节约,心中有些不悦。
他脚步一转,准备进去关灯。
他走到办公室门口,门虚掩着一条缝。
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,而是透过门缝,向里面望去。
是李星河,他低着头,眉头紧锁,神情专注,时而翻动一下旁边的文件资料。
杨志坚站在门外,静静地看了几分钟。
他没有推门,也没有出声打扰。
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这个年轻人,比他预想的要沉得住气,也比他预想的要用心。
与此同时,新县县城的私营酒楼“悦来酒家”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里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包间里烟雾缭绕,巨大的圆桌上杯盘狼藉,堆满了吃剩的鸡鸭鱼肉和空酒瓶。
李新朝斜靠在主位上,脸色通红,眼神迷离,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半截金链子。
他左手搂着一个穿着低胸吊带裙、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,右手端着酒杯,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。
那女子依偎在他怀里,脸上带着媚笑,任由李新朝那只不安分的手在她裸露的大腿上肆意游走。
王强坐在李新朝旁边,同样喝得面红耳赤,眼神里带着谄媚和兴奋。他身边也坐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,正给他倒酒。
王向阳,县公安局某中队长,坐在李新朝另一侧,他身材壮实,剃着板寸。
他怀里也搂着一个女子,一只手端着酒杯,另一只手则毫不避讳地伸进女子的超短裙里,用力揉捏着,引得那女子发出夸张的娇嗔声。
“新朝,我敬你。”王向阳端起满满一杯白酒,对着李新朝大声说道,“今天能搞到这么浪的女人过来,是我向阳的福气,我先干为敬!”
说完,一仰脖子,将杯中的酒灌了下去。
“好!爽快!”李新朝哈哈大笑,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。
他放下酒杯,眯着眼睛看向王强,舌头有些打结地问道:“强子,你们新来的这个李星河什么来头?这么牛逼?!”
王强连忙给李新朝斟满酒,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:
“李科,消消气,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,仗着是大学生,又给杨书记当秘书,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,他算个屁啊!哪能跟你吧比?他算哪根葱?”
王向阳也凑过来,一边继续揉捏着怀里的女子,一边附和道:
“就是,强子说得对,那小子就是欠收拾,李少一句话,想怎么弄他?你发话,我和强子保证给办得漂漂亮亮的!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。
李新朝被两人一捧,更加得意,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:“新县这块地方,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!”
王向阳眼珠一转,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:“李少放心,这事包在我和强子身上。咱们好好谋划谋划,想个万全的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