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川把我送到楼下，什么都没说，只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。
「里面是录音笔和一些资料，也许用得上。」
我点点头，接过袋子。
「谢谢。」
「不客气。」他看着我，目光深沉，「苏晚，你不是一个人。」
我的心口一热，眼眶有些发酸。
回到家，儿子已经睡熟了。
我看着他眼角还挂着的泪痕，心疼得像被刀绞。
我打开那个牛皮纸袋。
里面除了周小雅辱骂我的录音，还有一份更详细的资产调查报告。
周志恒不仅在外面欠了赌债。
甚至偷偷抵押了我们婚前我父母给我买的房子！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周志恒，你真是该死！
第二天，我刚到公司楼下，就撞见了一场荒唐的闹剧。
周志恒跪在公司大门口，额头磕在冰冷的云文石地面上，砰砰作响。
他面前还用支架立着一个手机，屏幕正对着他，显然在直播。
「家人们！我老婆不要我了！她连孩子都不让我见！」
「我真的知道错了！我给她跪下，我给她磕头！」
他一边哭嚎，一边真的用头去撞玻璃门，撞得咚咚响。
不少同事围在旁边指指点点，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解。
「天哪，他老公这么爱她，她怎么能这么狠心？」
「就是啊，都闹到公司来了，太难看了吧。」
我面无表情，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，走进公司。
屁股还没坐热，部门王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「小苏，来我办公室一趟。」
王总的办公室里，他一脸官方式的为难。
「小苏啊，你看这事闹的，楼下客户进进出出，影响多不好。」
「家和万事兴嘛，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开的？」
他端起茶杯，吹了吹热气。
「夫妻嘛，床头吵架床尾和。」
「男人要面子，他都做到这份上了，你就给他个台阶下。」
我看着他那副「我都是为你好」的嘴脸，心底冷笑。
「王总，这是我的私事。」
「话是这么说，可他现在影响到公司了啊！」
王总的语气重了几分。
「小苏，你也要为公司考虑考虑。」
我懂了。
这是在给我施压。
我没再废话，直接拿出手机，点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。
「王总，在您劝我‘家和万事兴’之前，要不要先看看这个？」
我将手机屏幕转向他。
文件夹的名字，叫「周家五年账本」。
王总狐疑地凑过来。
我点开第一个文件，是这五年来我给周志恒的转账记录，每一笔都清清楚楚。
「这是我替他还的三十万赌债。」
我又点开第二个文件，是一沓厚厚的医院缴费单。
「这是我给他爸妈看病花的二十万。」
接着是第三个，第四个……
「这是给他妹妹周小雅买包、买手机、补贴房租的钱，零零总总，不下十万。」
王总的脸色，从不耐烦，变成了震惊。
他张着嘴，眼睛越瞪越大。
我最后点开一段录音，正是周小雅在学校门口，尖声叫骂的那段。
「你个不会下蛋的鸡！」
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，格外清晰。
王总的脸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我收回手机，平静地看着他。
「王总，现在，您还觉得我应该为了‘家和万事兴’，忍了这一切吗？」
「如果公司因为这件事，对我做出任何不公正的处理，我会立刻申请劳动仲裁。」
我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。
王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，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。
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，对着话筒咆哮。
「喂？保安部吗？」
「马上派两个人下去！把大门口那个闹事的给我弄走！」
「对！就是那个跪着的！给我扔出去！以后不准他再靠近公司一百米！」
挂了电话，他对着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「小苏啊，你看，这……这都是误会。」
「你放心，公司绝对支持你！这种人渣，早该离了！」
我扯了扯嘴角，没说话。
回到工位，我拉开百叶窗。
正好看到两个保安架着还在挣扎哭嚎的周志恒，像拖一条死狗一样，把他拖走了。
他直播的手机掉在地上，屏幕碎裂。
一场闹剧，终于收场。
世界，清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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