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处,留三分余地”。
巡查那日,仁宗穿着常服,带着几个近臣,先看了城西粮仓。
仓里粮堆码得齐整,老主事捧着账册念:“城西仓收新粮三百石,陈粮两百石,皆足数。”
仁宗随手抽了袋新粮,倒出一把看,颗粒饱满,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转到城南粮仓,这里存的正是几日前到的江南漕运粮。
老主事刚要开口,仁宗却先指着粮堆:“这是新到的江南粮?
打开看看。”
吏目忙上前解开麻袋绳,倒出的米看着也还行,只是比城西的新粮略瘦些。
仁宗捻起一粒,放在指尖搓了搓:“这米……怎么闻着少了点江南新米的稻香?”
老主事赶紧接话:“陛下,江南今年略旱,米成色稍逊些,却是实打实的新粮。”
仁宗没说话,目光扫过随行的人,落在沈尘身上:“沈卿,你在户部管账,也常查粮,你看这米如何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,老主事悄悄拉了拉沈尘的袖子。
沈尘走上前,拿起几粒米,又蹲下身扒开粮堆表层,露出底下的米——比上面的更瘦,还有几粒带着细微的黄斑。
他站起身,躬身道:“回陛下,这米确是新收的,只是……像是存放时受潮过,不如城西粮仓的干爽。
而且臣前几日看粮时,偶然发现有几粒米带着北方米特有的麸皮,许是漕运时不小心混进来的吧。”
他没直说“陈粮换粮”,只说“受潮混进来”,既点了问题,又留了台阶。
仁宗眼里闪过一丝了然,却没追问,只淡淡道:“混进来的?
漕运这么不小心?”
又对身边的内侍说,“让人取些样本,送太仓储藏局,让他们验验这米的仓储时日。”
老主事脸都白了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离开城南粮仓,仁宗没再去别处,直接回了宫。
沈尘心里捏着劲,直到傍晚,范仲淹派人来递了张字条,上面只有两个字:“成了。”
原来储藏局验出,那米虽新碾,却是去年的陈谷——去年北方秋涝,不少谷囤被淹,粮商低价收了存着,今年混进新粮里,竟卖到了新粮的价。
而负责江南漕运的吕家侄子,正是通过报“损耗”,把换下来的好粮偷偷运去别处卖了。
第二日早朝,仁宗没提“换粮”,只说“漕运监管不力,致粮米混杂受潮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