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吼,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恨意,“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!
他们杀了我的马,杀了我的侍卫,他们一刀一刀,当着我的面,砍下陈良娣的头!
他们就是要让我看着,看着我珍视的一切,一样一样地被毁掉!
他们就是要让我……生不如死!”
他说到最后,声音都在颤抖。
那是极致的愤怒,也是极致的绝望。
我终于知道,这个男人不是一心求死。
他只是被磨掉了所有的希望。
“生不如死,总比死了强。”
我重复了一遍,加重了语气,“你死了,便什么都没了。
史书上只会记下一笔,太子李烨,体弱多病,薨。
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冤屈,你的仇恨。
而你的敌人,会踩着你的尸骨,登上你本该坐上的位子,享受你本该拥有的一切。
这,就是你想要的结果?”
他的呼吸,陡然一窒。
捏着我手腕的力道,微微松了一些。
我的话,刺中了他最痛的地方。
“我只是一个冲喜的贡品。”
我继续说,“死了,也无足轻重。
可殿下,你是太子,是曾经万民景仰的储君。
难道你甘心,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烂在这张床上,成为别人登顶的垫脚石?”
他沉默了。
那双眼中的疯狂,慢慢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深沉的,像寒潭一样的冰冷。
“我废了。”
许久,他才吐出这三个字,声音里满是自嘲,“我这条命,是他们留给父皇看的。
我多活一天,父皇对他们的猜忌就少一分。
我就是一枚棋子,一枚……用来粉饰太平的棋子。”
“棋子,也能掀翻棋盘。”
我说完,不再看他。
而是用空着的那只手,从怀里取出一个很小的,布满针孔的香囊,放在他枕边。
然后,我抬眼看着他,一字一顿:“昨夜,我梦见了一个女人,她叫陈良娣。
她让我转告殿下,她死不瞑目。”
“她说,她一个人在下面,很冷。”
“她想让你,亲手把那些害死她的人,一个个,都送到她面前去,给她赔罪。”
李烨的瞳孔,猛地收缩成了针尖。
捏着我手腕的手,骤然松开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想看穿我的灵魂。
“你……我说了,我是鬼。”
我慢慢抽回自己早已被捏得青紫的手腕,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“殿下,这是‘醒神香’。
你体内的毒,伤了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