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,望河桥再也没人见过穿蓝布褂子的女人。

但夜班司机们路过那里时,还是会下意识地加快车速,仿佛生怕听到那句熟悉的话:“师傅,去望河桥吗?”

雨又开始下了,淅淅沥沥的,像是有人在哭泣。

望河桥的新路灯亮了起来,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桥面,却照不亮桥洞深处的黑暗。

那里,仿佛永远有个穿蓝布褂子的女人,站在路边,等待着一辆愿意载她回家的出租车。

后视镜老李把最后一口烟摁在车载烟灰缸里时,计价器刚好跳到二十七块五。

凌晨三点的环城路像条僵死的巨蟒,路灯在浓雾里晕成一团团惨白的光,连对面车道的远光灯都像隔着层毛玻璃,只能看见模糊的光斑。

“师傅,就停这儿吧。”

后排的男人突然开口,声音裹着寒气,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。

老李“嗯”了一声,拉手刹的瞬间,后颈突然一阵发麻。

这感觉他太熟悉了——开夜班三十年,但凡遇到不对劲的乘客,后颈的汗毛就会根根倒竖。

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,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,帽檐压得很低,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,手里攥着个铁皮饭盒,盒身锈得发绿。

“到地方了。”

老李提醒道,直接敲了敲计价器。

男人没动,沉默了足有半分钟,才慢悠悠地说:“再往前开三百米,有棵老杨树。”

老李皱起眉。

环城路这一段他跑了十几年,哪有什么老杨树?

去年拓宽马路时,路边的树全砍了,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,被来往的车轮碾成了泥。

但他没多问——夜班司机的规矩,少接话,多挣钱,尤其对方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时。

车子往前挪了三百米,果然在路肩处看见个黑乎乎的影子。

老李眯起眼,雾里的树影歪歪扭扭,树干上像是缠着什么东西,被风一吹,飘出几条灰扑扑的布条。

“就这儿。”

男人推开车门,冷风裹着雾灌进来,带着股铁锈和腐木的味道。

老李盯着后视镜,看男人走向那棵树。

他的脚步很沉,每走一步,地面就“咚”地响一声,像拖着什么重物。

走到树底下时,男人突然回过头,帽檐抬了抬,老李看见他左眼是个黑洞,眼窝里塞着团黑乎乎的东西,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挖走的。

“钱。”

男人举起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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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