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，沈砚的呼吸变得微弱。
房间里很静，只有落地钟的滴答声，像在倒数最后的时光。
我数着他的呼吸，一次，两次……他的胸膛微弱起伏，像风浪中即将沉没的船。
“沈砚，”我最后一次叫他，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，“如果还有下辈子……”他指尖动了动，我握住他颤抖的手指。
他在我掌心写下一个“好”字。
然后，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，心电图变成一条平直的线。
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，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哭泣。
我没有哭，只是抱着他渐渐变冷的身体，直到天亮。
护士进来时，看见我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，她只深深看了我一眼，说了句“节哀”。
我点点头：“至少……他终于不疼了。”
沈砚死后第三小时，医院打来电话，说沈知予也走了。
他是在睡梦中离开的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，走得很安详。
护士说，他手里还攥着张照片，是我们的结婚照。
我记得那张照片，照片上我笑得很勉强，他却笑得一脸温柔。
沈知予最后留给我的是他名下所有的财产，还有那间空荡荡的房子，和一盏永远不再亮的灯。
我站在玄关，看着那盏暗下去的灯，突然想起他说的：“灯亮着，你就还属于我。”
现在灯灭了，我也成了没人要的孩子。
葬礼那天，我在沈砚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一张泛黄的机票。
日期是八年前，我和沈知予结婚那天，目的地是我最想去的冰岛。
背面有一行字，用钢笔写的，已经模糊不清。
“As long as you turn back, Ill be right behind you”只要你回头，我就在你身后。
可那天，我没有回头。
沈知予的葬礼上，来了很多他公司的同事。
他们说，沈知予总是一个人加班，办公室的灯常常亮到深夜。
他们说，沈知予拒绝了所有相亲，说自己有要等的人。
他们说，沈知予去年匿名资助了一个白血病患儿，因为那个孩子和我是同一天生日。
我站在墓碑前，看着他笑起来的照片，突然蹲在地上哭了。
这个默默爱了我这么多年的男人，我却连他什么时候生病都不知道，连一句真心的“我爱你”都没说过。
墓碑上按照他的要求刻着一行字：“愿她余生，平安喜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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