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炒芦笋、凉拌青瓜、松仁玉米,果然都是些爽口的小菜。
桌子中央,温着一壶青竹酒,酒香清冽,飘散在空气中。
“坐。”元逸文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是。”锦妃巧笑嫣然地应着,亲自为他执壶斟酒。
剔透的酒液注入白玉杯中,漾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陛下日理万机,定是累了,这青竹酒最是解乏,您尝尝。”她将酒杯递到元逸文手边,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。
元逸文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。
辛辣中带着一丝清甜的酒液滑入喉中,却没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分毫。
锦妃见他喝了,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,又为他布菜,殷勤备至。
“陛下尝尝这个,这可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做的,鲜嫩得很。”
一顿饭,几乎都是锦妃在说,元逸文在听,偶尔应一个字。
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,仿佛那不是酒,而是能浇灭心中无名燥火的水。
一壶青竹酒,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。
酒意微醺,眼前锦妃的脸庞似乎都柔和了几分。
用完膳,宫人迅速将杯盘撤下。
锦妃站起身,走到元逸文身边,顺势便挽住了他的手臂,整个人都贴了上来,吐气如兰:“陛下,夜深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娇媚入骨,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,拉着他便要往内室走去。
“臣妾伺候您歇下,先去去乏。”她说完,便要转身,那姿态,那眼神,无一不在昭示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可就在她柔软的身子完全靠过来的那一刻,元逸文的动作却猛地一僵。
不对。
怀中的人,哪里都不对。
她身上那股精心调制的、浓郁的蔷薇花香,此刻闻起来只觉得甜腻得发齁,钻入鼻腔,让他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。
这香气太有攻击性,太刻意,不像那个人身上时有时无,清淡如雪后初晴的清香。
他手臂上感受到的触感,虽然也算不错,却根本没有那人皮肤的细腻光滑,握在手中,像是天上的云朵,软软的。
一切都错了。
这刻意的逢迎,这娇媚的姿态,这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和触感,一切都不对。
元逸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。
锦妃拉了个空,有些错愕地回头看他:“陛下?”
“朕还有奏折未曾批完。”元逸文站起身,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衣袍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,更没有半分留恋,“你早些歇着吧。”
说完,他便转身,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,没有丝毫的迟疑。
“陛下!”锦妃惊愕地唤了一声,可元逸文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殿门外,仿佛多留一刻都是煎熬。
殿内的喜庆气氛瞬间凝固,所有宫人都屏住了呼吸,噤若寒蝉。
锦妃愣愣地站在原地,脸上的笑容僵硬地凝固着,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屈辱,和被瞬间点燃的滔天怒火。
她缓缓转过身,那张美艳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,显得有些狰狞。
“啪!”
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。
离她最近的侍女捂着脸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浑身发抖:“娘娘息怒!”
“息怒?”锦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猛地抬脚,一脚踹在侍女的肩上,“都是你这个贱婢!让你准备的熏香呢?是不是你偷懒换了别的?惹得陛下不快,本宫要你的命!”
她像是疯了一般,随手抄起桌上一只白玉杯,狠狠地朝着地上跪着的宫人砸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