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又是一轮接一轮的酒精轰炸,这饱经摧残的胃终于彻底罢工,给了他最严厉的报复。
“先生,您这情况……需要我们帮您叫救护车吗?”陆琳琅看着陈硕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未干的冷汗,依旧忧心忡忡。
她小心翼翼地措辞,既怕显得冷漠,更怕他在自己店里出事,这小店是她全部的心血。
“不用,”陈硕的声音沙哑虚弱,却带着强烈的拒绝,“老毛病,只是……胃不舒服。”
他厌恶医院里那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,那冰冷刺眼的白墙,那机械的流程,比他那座豪华却毫无暖意的“家”,更让他感到窒息和不舒服。
陆琳琅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身上尚未散尽的浓重酒气,心中顿时了然——原来是过量饮酒诱发的急性胃痛。
她理解这种硬撑,却又无法完全放心。
“可是……您刚才都晕倒了,看着真的很严重。胃病这东西,最忌讳硬撑……”
她还想再劝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萍水相逢,说太多,恐怕只会惹人厌烦。
“真的……不用。”陈硕闭了闭眼,语气烦躁却坚持。
“那……”陆琳琅无奈,陷入两难。让他走?万一路上出事怎么办?留他?又怕担责任。
她目光扫过旁边同样紧张的林业,脑中灵光一闪,“林业!我记得你上次胃不舒服买了一盒胃药,好像还剩几颗?快去找找看!”
“哦!对对!”林业一拍脑袋,立刻转身跑到收银台,在抽屉里一阵翻找,“找到了陆姐!还有几颗!”他举着一个小药盒跑回来。
陆琳琅接过药盒,仔细看了看说明,才转向陈硕,态度谨慎:“先生,您看这个药,您能吃不?是常用的胃药。您自己看看说明?”
她深知药不能乱吃,必须征得对方同意。
陈硕接过药盒,视线扫过熟悉的药名,是药店常见的非处方胃药。
他点点头,从中取出两颗,就着陆琳琅递过来的剩下那小半杯温水,仰头吞服下去。
“谢谢……”药片落肚,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开始发挥,那尖锐的绞痛似乎真的缓和了一些,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了半分。
一种久违的、对温暖食物的渴望悄然滋生。他看向陆琳琅,声音依旧低哑,:“如果可以……能麻烦你给我煮碗粥吗?”
“先生,实在抱歉,我们已经打烊了,后厨都收拾干净了,您可以去隔壁……”林业看了看时间,有些为难地接口道。
“没事儿,”陆琳琅打断了林业的话。她看着陈硕苍白疲惫的脸,那双深邃眼眸里此刻流露出的疲惫,让她无法硬起心肠。她想起自己锅里正温着的晚餐。
“这样吧,我们自己也刚煮好晚饭,正巧我今晚熬了点小米南瓜粥,挺养胃的。您要是不嫌弃粗茶淡饭,就跟我们一起吃点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陈硕低声道,这份雪中送炭的善意,像投入冰冷心湖的一颗石子,漾开细微的涟漪。
“别客气,”陆琳琅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,两个深深的酒窝再次浮现。
“谁出门在外,还没个碰到难处的时候呢?搭把手的事儿。”那笑容里的温暖和坦荡,像初春融化的雪水,让陈硕感到一种奇异的熨帖。
“林业,把咱们的晚饭端到外面这张桌子来吧,就在这儿吃。”她转头对林业吩咐。
“好的,陆姐。”林业虽然觉得有点突然,但还是听话地转身去了后厨。
很快,简单的晚餐摆上了桌:一小锅冒着热气的排骨山药汤,汤汁奶白浓郁;一砂锅金黄软糯的小米南瓜粥,散发着谷物和南瓜的香甜;一碟清炒的翠绿时蔬;还有一小锅晶莹的白米饭。
家常的饭菜,散发着朴实的香气,对于两个人来说刚刚好,但加上一个成年男人,就显得有些单薄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