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索命线,它找上小满了。
直到那天傍晚,小满突然从炕上坐起来,直挺挺的。
我当时正纳鞋底,针一下扎进指头里,血珠冒出来,我也没觉出疼。
她就那么坐着,眼睛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,那个方向,是村西头的乱葬岗。
村里没祖坟的、横死的、外乡的,都草席一卷扔那儿,野狗啃,乌鸦啄,怨气重得很,平日里大白天都没人敢单独去。
她抬起那只爬满红线的胳膊,直愣愣地指向窗外。
那红线,我看得清清楚楚,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红,都亮,像烧红的烙铁嵌在她肉里。
它不再安分地待在她胳膊上,而是延伸了出去——没错,就是延伸了出去,一道猩红的、半虚半实的线,从她手腕冒出来,穿透了窗户纸,直直地指向乱葬岗的方向。
我浑身的血都凉了。
小满下了炕,穿好鞋,眼神空茫茫的,就要往外走。
<“小满!
你去哪儿!”
我扑过去拉她。
她力气大得惊人,一把甩开我,脚步不停。
那根红线在她身后飘摇,像一道血痕划破昏暗的屋子。
我不能喊人,这事邪性,不能让人知道。
我只能跟着,死死地跟着。
她出了门,也不走大路,就沿着村后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,直直地往西走。
夜风吹得野草簌簌响,那根红线在风里飘摇不定,却始终指着前方,发出一种极轻微的、呜呜的声响,像人在哭。
我跟在她身后三四丈远的地方,深一脚浅一脚,心跳得像打鼓。
她走得很快,很稳,不像个失了魂的人,倒像个认路的鬼。
第一夜,她走到乱葬岗边缘那片老槐树林就停了,找了棵老树靠着坐下,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,望着岗子上那些黑黢黢的土包和破败的招魂幡。
我一夜没合眼,躲在远处的灌木丛后头,盯着她,盯着那根在夜色里幽幽发光的红线。
野狗在远处吠,绿莹莹的眼睛晃来晃去,却不敢靠近她。
天快亮时,她才像是骤然惊醒,浑身一激灵,茫然地看看四周,自己顺着原路回家了。
回去后倒头就睡,问啥也不知道,只说是做了个梦,梦见有人叫她。
第二天夜里,她又去了。
这次,她走进了乱葬岗深处。
我跟在后面,踩过碎骨头和破纸钱,心惊肉跳。
她停在一个小小的、几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