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更安全。”
小敏却把体温计放回原处:“留着吧,万一用得到呢。”
母女俩相视一笑。
她们都明白,有些东西不需要真的使用,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提醒。
窗外,雪花安静地覆盖城市。
陈雨从宿舍打来电话,声音雀跃:“期中成绩出来了!
我没考第一...但感觉特别好!”
小敏笑着听朋友讲述“失败”的喜悦。
听筒里传来喧闹声,陈雨说宿舍女生在打雪仗——这是她人生中第一场雪。
张岚悄悄挂断正在咨询的补习班电话。
墙上的“必须考上一中”标语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小敏的画:一个踢毽子的女孩,辫子飞扬,脚下没有阴影。
傍晚,外婆突然来访。
老人从布包里掏出一套崭新的画具,包装纸是那张旧画作的背面。
“给你妈。”
外婆声音含糊,“她小时候...画得挺好。”
没有道歉,没有解释。
但张岚接过画具时,看见母亲耳根泛红,像做错事的小姑娘。
雪继续下着。
林医生关闭诊室电脑,最后一条病历写着:“社会性焦虑的躯体化表现呈上升趋势,建议教育部门...”他删除了文字,改成:“愿每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自由发热。”
他想起那个教务主任后来寄来的信——学校取消了周末强化班,取而代之的是“心理减压工作坊”。
信纸末尾有一行小字:“我儿子说谢谢您,他现在能睡整觉了。”
人类的悲欢有时相通,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并非孤军奋战时。
小敏坐在书桌前,摊开作业本。
她依然会为难题苦恼,依然会在考试前紧张,但不再发烧了。
身体学会了用更温柔的方式说话——比如踢毽子后的畅快,或者画完一幅画时的满足。
她最后看了一眼抽屉里的体温计。
水银柱依然静滞在最低点,像沉睡的河流。
但她知道,真正的温度从来不在那根玻璃管里。
它在母亲学画的笔触里,在外婆送来的核桃糕里,在陈雨的第一场雪里,在自己终于敢说“不”的勇气里。
雪停了。
月光照在积雪上,整个世界安静而明亮。
体温计静静躺在抽屉深处,不再响起警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