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裤上沾着不明的污渍。
头发油腻,胡茬青黑,眼窝深陷。
浑身上下,再找不出一丝一毫属于京圈太子爷的矜贵与傲慢。
只剩下被生活碾碎后的颓唐与狼狈。
他站在门口。
看着这间比他曾经的办公室还要奢华数倍的地方。
看着坐在真皮老板椅里的我,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。
有难堪,有悔恨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……祈求。
我挥了挥手,示意夏雪出去。
巨大的办公室里,只剩下我和他。
“有事?”
我率先开口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他像是被我的声音刺了一下,身体猛地一颤。
他局促地站在原地。
那双曾经只会用支票打发我的手,此刻竟无处安放。
许久,他才发出干涩的,几乎听不清的声音。
“林晚……我……”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模样,心里那点快感,又深了几分。
“坐。”
我朝对面的沙发抬了抬下巴,像在施舍。
他僵硬地坐下,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“我看到新闻了……你现在,很成功。”
他看着我,声音沙哑。
“还行。”
我淡淡地应着,享受着这无声的凌迟。
又是一阵死寂。
终于,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他快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。
然后,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。
“扑通”一声,双膝砸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声音沉闷,又无比清晰。
我甚至没动一下,只是冷眼看着他。
“周宴,你这是做什么?”
他没有起来,只是抬起那张写满屈辱和绝望的脸。
通红的眼眶死死地看着我。
“晚晚。”
他叫回了那个曾经专属于他的,亲昵的称呼。
“我知道错了,我以前对不起你,是我瞎了眼,是我混蛋!”
“我不求你原谅我,我什么都不求了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说出了那句,让我觉得这场复仇终于完美收官的话。
“晚晚,我家破产了。”
“我们能重新在一起吗?”
14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周宴。
看着这个男人,一脸卑微地祈求我。
这两个词从他那张曾对我吐露过无数刻薄言语的嘴里说出来。
带着一种荒诞到极致的黑色幽默。
我没说话。
只是指尖在光滑的办公桌上,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嗒。
这轻微的声响。
在死寂的办公室里,却像一声惊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