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水里的大李叔像个破碎的风筝，线被福娘握在手里。
随着福娘越游越深还没半点不适的感觉，他才发现福娘真没开玩笑。
已经开始耳鸣的大李叔：小丑竟是我自己。
再不上去他就要死在海里了！
也顾不上难受不难受了，大李叔对着福娘招呼，手里是各种比划。
我不行了，我要去海面！
福娘看了半天明白了，这是想上去。
她也跟着比划。
珍珠就在下面，摸珍珠去。
大李叔脸从红变紫：不要珍珠，上去，去水面。
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！不仅是胸腔里的气快没了，他身体也难受了。
福娘还在争论：珍珠，要摸珍珠。
大李叔简直要气绝，若不是被福娘死死攥着挣脱不开，他何至于在这里艰难地胡乱比划？
实在撑不住了，他憋得眼前发黑，眼珠子都快翻到天灵盖，只能拼尽全力拍打着福娘的手——松开，快松开！
福娘本就不是强人所难的人，见他这般模样，便顺着他的意思松了手。
大李叔的求生欲瞬间拉满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往上游，总算挣扎着浮出了水面。
“呼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大李叔总算喘匀了口气，一抬眼瞧见岸边的弟弟，确认自己终于吸上了新鲜空气，也彻底离那“煞星”福娘远了些。
积压的惊惧骤然翻涌上来，竟对着弟弟红了眼眶，带着哭腔喊道：“弟啊！我刚才差点就见不着你了！”
小李叔被亲哥这副涕泪横流的模样吓了一跳，连忙游上前：“怎么了哥？难不成福娘动手打你了？”
大李叔猛地摇头，心里头却苦得发涩——挨打都比这强！
他攥着弟弟的胳膊，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发颤：“福娘那丫头拉着我就往水里钻，一口气游出去两丈多远！我肺都快憋炸了，现在耳朵还嗡嗡响呢！”
小李叔听得喉结狠狠滚了滚，下意识往水边瞥了眼，暗自咋舌：我的娘哎，幸好刚才被福娘拽着下水的不是自己。
大李叔还在抽噎着哭诉：“那么深的海底，就算藏着满箱子珍珠，我也绝不下去捞去！”
“赶紧回家，福娘这丫头不正常，人家可是得海神庇佑的，我可没她的能耐。”
大李叔也不求什么捞珍珠了，命最要紧。
福娘从海里冒出头，对着两人喊：“大李叔，小李叔，你们珍珠不要了？”
她不能白拿两人的鸡蛋啊。
大李叔头都不敢回，就怕福娘又来拉他下水：“不要了。”
“可我给你们带贝壳出来了。”
小李叔转头，看到福娘手上有两个超级大的贝壳，激动的手抖：“哥，福娘手里拿着两个贝壳！”
人家贝壳都从海底捞出来了，他们怎么能不要呢。
有了珍珠的诱惑，大李叔还是回头从福娘手里拿了贝壳。
两人笑得合不拢嘴：“福娘你看这.....还让你去海底捞。”
福娘：“海底还有好多，你们还要吗？”
两人是挺想要的，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，福娘能给两人捞出两个贝壳已经很够意思了。
再让福娘潜入深海中，两人真没那个脸，拿了几个鸡蛋就要人给自己捞珍珠。
福娘还不知道珍珠到底有多好，就算是宝丫说了能换钱，村长也说这珍珠能付好几年赋税的钱，她也没感觉这东西有食物重要。
贝壳海里多的是。
给大李叔捞一些也无妨。
有了收获，大李叔也想尽快上岸看看这贝壳里面有没有珍珠。
上岸后，大李叔也等不到回家，上了渔船里去剖开贝壳。
比男人手掌还大的贝壳被刀插入贝壳的缝隙处，用力控制刀切断贝壳肉的生机。
原本紧闭的贝壳此时也打开了壳。
小李叔紧盯着贝壳肉：“哥，先看这一个贝壳里有没有珍珠！”
大李叔也迫不及待，开始检查起贝壳肉里是否有珍珠。
当他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物后压低声音，却控制不住高兴：“弟，真有珍珠！”
两兄弟双眼迸发出激动的情绪，他们送出去的鸡蛋，值了！
开出的两个贝壳里都有珍珠，只是大小不一，形状也不相同。
两兄弟选出品相尚可能拿出去换钱的珍珠后惊呼：“这些也能卖好几两银子了。”
鸡蛋一文钱两个，二十个鸡蛋也就十文钱，送福娘十文钱，就得了好几两的银子。
比黑心商家还能赚。
大李叔拿着这珍珠，一时觉得有些烫手：“回家给爹说说，以后在村里多照顾福娘一家。”
出海一趟，满载而归，等着两兄弟的村长看的两兄弟的收获，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真找到珍珠了！”
村长媳妇李老太更夸张，夺了两兄弟手里的珍珠开始算钱：“这个大小的珍珠镇上收一百文一颗，这个大的能卖一两银子，这个能卖三百文......”
“老头子，这些珍珠能卖出三两银子！”
普通老百姓一两银子就挺难挣的，三两银子就更不说了。
李老太想的美，更是个有主意的。
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，她还想着让两个儿子再去捞珍珠。
“老大，那个捞珍珠的位置你记住没，明天带着你弟弟再去捞去！”
“那个位置可得记好了，更不能学那福娘一样到处说！”
“这就是家里没聪明人的苦，正常人谁会把捞珍珠的地方说出去。”这可都是钱啊！
村长是个有良心的，李老太这么说福娘，他听着不得劲儿。
“老婆子你少说话，人福娘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财，你也不说人两句好。”
李老太：“哪儿那么金贵，还说不得了。”
她嘴上是这么说的，但是老头子开口了，她也不说福娘了，转而又给两个儿子说捞珍珠的事情。
大李叔只能泼老娘一盆冰冷的海水：“我的娘诶，这珍珠我俩是捞不了了。”
他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爹娘说了出来。
李老太哎呦一声，拍着大腿：“我的老天爷啊，海神难不成是喜欢憨子？”
“福娘这丫头从上回翻船游回来后，身上的好事情就一天比一天多。”
力气贼大，现在还能游到海底捞珍珠。
李老太越想越这么觉得，海神是喜欢憨子，不喜欢聪明的。
她眼珠子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的转，要不......她也给家里弄出一个憨子？
大李叔和小李叔背后一凉，看到自家亲娘不怀好意的眼神。
两兄弟互为依靠，齐声问：“娘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李老太说出自己的想法：“海神喜欢福娘这种憨子啊，咱家也来一个，到时候去海里游一游，咱家也有海神眷顾的幸运儿了！”
哪知道这话一出，被老伴儿和两个儿子声讨起来。
村长：“糊涂！福娘的幸运那是万中无一的，你看这些年来除了福娘，还有谁有福娘这个运气。”
就算昨日村长被珍珠蒙了心，认为傻人有傻福，但清醒过来后也知道福娘是属于极个别的存在。
“儿子要是傻了，有你后悔的。”
大李叔可难过了：“娘你这是为了钱连儿子都不要了啊。”
谁正常人想变成憨子啊。
李老太面对难过的大儿子还很有底气：“你懂什么，要能有福娘的能耐，你就算成了傻子也不愁吃穿！”
想到福娘的能耐，李老太是真羡慕。
也就是自家孙子还小，才十一岁，不然她咋都要把福娘说到自己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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