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种沉重的疲惫。
虞令薇已经死了。
死在了那座冰冷的深宫里。
现在的我,是谁?
马车一路向南。
颠簸劳顿。
周御医的药很管用,加上离开了那个压抑的环境,我的精神竟奇迹般一点点好了起来。
咳嗽减轻了,胸口的闷痛也少了些。
阿满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。
我们最终在一个叫临水的小镇落了脚。
用周御医给的银子,租了个临河的小院子,带一个小小的铺面。
阿满手脚麻利,把铺面收拾出来。
“小姐,咱们做点小生意吧?
您说做什么好?”
我想了想:“卖茶吧。
清静。”
于是,“忘忧茶铺”开了张。
很不起眼的小铺子。
只卖些简单的茶水和小点心。
阿满负责煮茶招呼客人。
我身体弱,大多时候在后面的小院歇着,偶尔精神好些,也出来坐坐,看看河景。
江南水乡,温软宁静。
日子像门前那条小河,缓缓流淌。
我给自己改了名字。
叫虞倦。
倦鸟归林的倦。
虞令薇的锋芒,虞薇妃的荣辱,都被埋葬了。
只剩下一个叫虞倦的女人,安静地活着。
茶铺生意清淡,刚好够我们糊口。
阿满很满足。
她说这样挺好,比在宫里提心吊胆强一万倍。
我常常坐在河边,看着水波发呆。
还是会想起那座皇宫。
想起李珩。
想起那些血和痛。
但奇怪的是,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恨和怨,像被河水冲刷的石头,渐渐磨平了棱角,沉入了水底。
只是夜深人静时,偶尔会惊醒,梦里还是那片血红。
然后要很久才能缓过来。
阿满从不问我梦见了什么。
只是默默地给我倒一杯温热的安神茶。
日子就这么过着。
平淡,安稳。
直到那天。
临水镇来了几个外乡客,操着京城口音。
他们在茶铺歇脚。
阿满在里间忙活,我在柜台后面翻账本。
他们闲聊的声音不大,但清晰地传进我耳朵。
“……听说了吗?
宫里头,不太平啊!”
“可不是!
皇后娘娘凤体违和,病了大半年了,太医束手无策,说是……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!”
“皇上也……唉,龙体欠安,听说精神大不如前了。
朝政都交给太子和几位阁老了。”
“真是怪事。
听说宫里都在悄悄传,是不是……犯了什么忌讳?
前几年那位战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