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带着一种相似的、混合着渴望与焦虑的神情。
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汗味,还有一种无形的、躁动的热望。
这就是九十年代的股市,刚刚向个人投资者敞开大门的、充满原始躁动和无限可能的掘金场。
我排到队尾,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。
队伍移动得很慢。
前面不时传来议论声。
“深发展又涨了五分!”
“妈的,昨天刚卖就飞了!”
“听说延中要有大动作?”
每一句议论都像锤子敲打在我的神经上。
快一点,再快一点!
终于轮到我了。
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:“开户。”
我把身份证和那厚厚一沓用报纸仔细包好的现金从窗口递进去。
大部分是那六千块里剩下的,加上我身上所有的零钱,凑足了五千整。
崭新的蓝色钞票被推过去时,旁边几个排队的人目光唰地扫过来,带着惊讶和探究。
这个年代,一次性拿这么多现金来开户的学生模样的女孩,太扎眼了。
工作人员清点钱币的动作顿了一下,也多看了我两眼,但没说什么。
填表,盖章,拿到股东代码卡和一堆单据。
整个过程我手心一直在冒汗,后背绷得笔直。
“买什么?”
工作人员问,语气例行公事。
“深发展A,全仓。”
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声音压得很低,却异常清晰。
工作人员敲打着键盘,确认,打出交割单。
当那张薄薄的纸片从窗口递出来时,我接过它,手指碰到纸张,冰凉一片。
五千块钱,变成了代号000001的股票,变成了交割单上一串虚无缥缈的数字。
走出营业部,南国午后灼热的阳光兜头照下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我站在熙攘的街头,手里紧紧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交割单,听着身后营业部里传来的、关于涨跌的喧嚣议论,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。
像是踩在云端,又像是终于踩碎了前世的噩梦。
下一步,是等待。
我知道那场疯狂的暴涨就在不久之后。
也许是几天,也许几周。
但我不能干等。
我找了一个最便宜的、按床位收费的招待所住下,每天只吃最简单的食物,然后就是跑去营业部外面,看那块巨大的、手动翻动的价格显示屏。
数字每一次跳动,都牵扯着无数人的神经,也包括我的。
深发展的股价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