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止有主意！”另一个后生激动地插嘴，声音都忘了压低，“要我说，苏大小姐就不是凡人！你们想想，她出现得多蹊跷？长得跟画里的仙女儿似的！再想想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！那又香又硬的干粮！那厚实的新布棉被！还有这！这化腐朽为神奇的制盐本事！这不是仙女下凡是啥？肯定是老天爷看咱们太苦，派仙女来救咱们了！”
“对对对！肯定是仙女！”
“错不了！要不谁能懂这个？”
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，越说越觉得有理，脸上愁容被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取代，眼睛里全是光。
萧野听着耳边嗡嗡的“仙女”议论，看着他们瞬间焕发的神采，没说话。他只是再次摊开手掌，看着那几粒在微弱光线下静静发光的盐晶。
仙女？他心里咀嚼着这个词。苏洛洛挡在他面前，面对他滔天怒火却寸步不让、眼神发亮的画面，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。那倔强，那笃定，那带着点豁出去的狠劲儿……还有白天盐锅前专注的侧脸……都和他认知里任何虚无缥缈的“仙”截然不同。
“行了。”他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，“都滚回去眯会儿。天亮了，再说。”他握紧盐粒，闭上了眼，不再言语。
众人见萧爷发话，虽然依旧心潮澎湃，也只能压下激动，互相推搡着，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，各自回到冰冷的窝棚，继续在盐山的兴奋和现实的焦虑中辗转反侧，等待着天光。
天蒙蒙亮，山谷里还弥漫着未散的寒意和薄雾。苏洛洛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掀开门帘，被窝里的暖意瞬间被寒气驱散，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一抬眼，却被吓了一跳。
“啊！”
苏洛洛窝棚门口，戳着几根“人柱”。
萧野抱着臂，像座沉默的巨大电线杆子，杵在最前面。他眼下的青黑比昨晚更浓重了几分，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像钢针一样。石头和老陈一左一右站着，两人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石头还忍不住张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。后面是昨天参与制盐的两个后生，同样精神萎靡，靠着墙根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。
“嗬！”苏洛洛吓了一跳，“你们……干嘛呢？大清早的，站我门口当门神啊？”她狐疑地扫过一张张睡眠不足、强打精神的脸，“都没睡好？盐中毒了？”
“没事！苏小姐，我们没事！”石头一个激灵，赶紧站直，脸上挤出灿烂但明显僵硬的笑容，“就是……就是等您一起，商量点事儿！”
“对对，商量商量。”老陈也赶紧点头，老脸上努力想挤出点温和的表情，效果却有点差强人意。
萧野没说话，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苏洛洛脸上，意思不言而喻。
苏洛洛瞬间明白了。
盐！还能是什么事？她心里那点因为黄桃罐头带来的憋屈也暂时抛开了，揉了揉脸：“行，等我洗把脸。”她飞快地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，捧起刺骨的溪水胡乱抹了把脸，冰冷的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。
一行人沉默地走到离营地稍远、背风又僻静的角落。清晨的寒气还没完全散尽，四周静悄悄的。
“苏大小姐，”石头第一个憋不住，搓着手，眼巴巴地看着苏洛洛，“那盐……您也看到了，是好东西，可……可也是大麻烦啊！我们几个想了一宿，脑袋都想破了，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。留着怕招祸，带着走怕丢，卖了怕被坑……”他把昨晚窝棚里众人的忧虑一股脑倒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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