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趴在桌上,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,声音懒懒的,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。
“我连说自己没醉的权利,好像都没有。”
秦其越的心脏猛地一沉,像是被人攥了一把。
他看着她,看着这个趴在桌上,像只疲惫小兽的女人,第一次发现,自己精心构筑的世界,正在从他无法掌控的地方,开始崩塌。
而她眼底那片他看不懂的荒芜,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,正要将他一同拖拽下去。
沈清韵什么也没说,径直起身,推开椅子就往外走。
她甚至没看他一眼,也没管桌上那杯残酒。
秦其越的人生,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。
桌上那杯粉色的“昨日旧梦”,像一个无声的嘲讽。
秦其越喉咙发紧,一种陌生的、失控的恐慌感,像藤蔓一样从心底爬了上来。
他迅速叫来侍者结了账,大步追了出去。
夜色下的海边栈道,灯光昏黄。
海风裹挟着咸湿的凉意,吹得人头脑发昏。
沈清韵走得不快,甚至有些摇晃,高跟鞋踩在木板上,发出磕磕绊绊的声响。
秦其越几步追上去,攥住她的手腕,“清韵,你走错方向了。”
他的手心干燥温热,可沈清韵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烫了一下,猛地甩开。
力道之大,让她自己都踉跄了一下。
秦其越的心,跟着那一甩,重重地沉了下去。
“别碰我。”
她侧着身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,却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,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。
秦其越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,压着火气,“乖,你喝多了,别闹。”
“闹?”沈清韵忽然转过身,看着他,笑了。
那笑里没有半分醉意,只有刺骨的清醒和讥诮。
“秦总,我哪儿敢闹啊?万一惹您不高兴,影响了我的KPI,年底分红拿不到怎么办?”
她把他说的话,一字不差地奉还。
秦其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这还是那个说话细声细语,永远体谅他的沈清韵吗?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他试图解释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干涩。
“哦?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沈清韵往前走了一步,逼近他,仰着脸,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,“是觉得我那个破学校的工作不体面,配不上秦太太的身份?还是觉得给我点股份,我就该感恩戴德,从此在家做个听话的米虫,专心给你生孩子,好堵上你妈的嘴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