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喘不过气。
过了好半晌,她眼睛里那剧烈的波动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,只剩下灰败。
她避开我的目光,轻飘飘的,重复着那套早已千疮百孔的说辞:“你小姑……就是急病去的。
那时候时疫厉害,没救过来……你父亲,他一生清白正直,做的都是学问上的事,怎么会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关系……你别胡思乱想,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……”她苍白的脸色、几乎晕厥的反应,每一处都在否认她此刻说出的话语!
而这,比任何直接的承认都更让我感到窒息。
这意味着,真相丑陋到连她都无法启齿,甚至无法面对。
我看着她低垂着头,纤细脆弱的背影,最终什么也没再说。
我默默卷起画像,放回原处,转身离开。
回到工作室,那本《幽谷记》依旧在桌上。
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向它,试图从这诡异的文本里寻找一丝答案,或者说,寻找父亲当年的一丝心迹。
故事已近尾声。
书生的内心挣扎达到了顶峰。
他手握钥匙,站在那扇囚门前,却陷入了更深的伦理泥潭。
救她?
书中暗示,女子似乎掌握着一个可怕的秘密,一旦放出,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,波及无辜。
不救?
他将永远活在良心的谴责里,成为这黑暗共谋的一部分,永世不得超脱。
“救一人而害众生,孰对孰错?
护眼前而背天道,孰是孰非?”
书生的诘问,力透纸背,充满了痛苦的撕裂感。
而书中关于“孩子”的零星讨论,更是让我心惊肉跳。
我烦躁地快速翻动着最后几页,却发现结局部分异常混乱。
纸张明显被撕毁又重新粘贴修补过,墨迹深浅不一,笔迹时而狂乱、时而颓丧,大段大段的文字被涂抹又重写,似乎书写者在此处经历了极其剧烈的反复和煎熬,始终无法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结局。
哪一种结局,才是父亲最初写下的?
他最终,又选择了哪一种?
我的目光从混乱的书页上抬起,无意间瞥向外间。
母亲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窗边,没有点灯,暮色将她吞没成一个孤寂的剪影。
她低着头,我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看到她的右手,正无意识地、反复地、用力地摩挲着左手手腕上那道淡白色的疤痕。
那动作里,透着一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