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明白了。”大夫道,“这是酒不耐受,起的风疹。”
楚心月一愣,“可我从前饮酒,从未出过这样的风疹啊。”
“此一时彼一时啊。”那大夫继续说道,“你近来是否太过操劳?看你眼底带青,这都是体虚的征兆。身子亏了,再沾烈酒,这风疹便是这么来的。”
“你这风疹看着吓人,实则不打紧,往后可得注意了,夜里早些歇息,补补身子就好了。”
楚心月听着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领口,大夫的话合情合理,她近来确实常常熬夜,说体虚倒也说得过去。
“多谢大夫。”她压下心头的异样,“我知道了,我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暮春的午后,阳光透过窗子,在书案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楚心月垂着眼,纤细的手指握着墨锭,在砚台里细细研磨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,静谧惬意。
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,一道锐利的目光正落在她的手腕上。
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愠怒。
陆云峥坐在书案后,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,却久久没有落下。
楚心月手腕上的那只镯子像是一根刺,扎得他眼睛生疼。
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,他送的那只羊脂白玉镯子,质地通透,色泽光亮,价值远超这只夹絮不透的蓝玉镯。
竟让她给当了!!
自昨晚从她房里出来后,陆云峥便隐隐感觉到,他送的那只镯子应该已经被楚心月给处理掉了。
下人将主子给的赏赐当掉换成银子存起来,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,或者说,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可那镯子是,他送给她的生辰礼啊!
于是今日一早,陆云峥便派竹九去京城各个当铺询问。
当竹九回来后把镯子摆在他面前时,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,又疼又气。
陆云峥不动声色地将镯子赎回来,藏在抽屉中,就是想看看那死丫头何时会主动坦白。
可她没有。
不仅如此,她还坦然地戴上了宋景澈送的镯子,肆无忌惮地在他眼皮底下晃悠。
这简直是在公然挑衅他的底线。
陆云峥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怒火,笔尖终于落在宣纸上,却只是随意写了几笔,便又停了下来。
“心月。”陆云峥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破了书房的寂静。
全然不知情的楚心月抬起头,“少爷有何吩咐?”
他故作随意地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,
“你手上这镯子,倒是别致,哪来的?”
楚心月研墨的手一顿,心头猛地一跳,为何大少爷会关注这不值钱的镯子?
她强作镇定,低下头,继续研墨,“是奴婢买的,戴着玩的。”
她不想承认是宋景澈送的,毕竟她和宋先生的事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,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何时买的?”陆云峥继续追问,“怎么从未见你戴过?”
楚心月飞快地在脑海中编织着谎言,“是......昨日在花市的小摊上偶然看到的,觉得样式还不错,便买了下来。”
她不敢抬头看陆云峥的眼睛,生怕自己的谎言被他看穿。
“小摊上买的。”陆云峥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他不再纠结于镯子的来历,话锋一转,“那我送你的那只白玉镯呢?可比你腕子上的漂亮多了,怎么不见你戴出来?”
提到那只镯子,楚心月的神情蓦地紧张起来。
按理说,主子赏赐的东西已经完全属于她了,她有权处理那些赏赐之物,送人也好,卖掉也罢,全在她自己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