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着片法国梧桐的叶子,叶子已经有点黄了,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:“这里的秋天很短,你多保重。”

我把叶子夹在笔记本里,和那张没送出去的新疆地图作伴。

地图上的星星峡被我的手指磨得发亮,像块即将融化的冰——我总对着星星峡的位置发呆,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那里,什么时候才能给晓棠寄去新疆的明信片。

建军说“别等了,她可能不会再写信了”,我没说话,只是把笔记本抱在怀里,像抱着最后一点希望。

建军在巷口的修车铺找了份活,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,说话带着点成都口音。

他每天回来都带着满手的机油味,指甲缝里的黑泥总也抠不干净,衣服上也沾着机油渍,洗了好几遍都洗不掉。

他把挣来的钱卷成卷,塞进一个铁皮饼干盒,盒盖上印着褪色的“上海”字样——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,里面还装着他娘织的袜子。

“阿明,咱攒点钱,回家吧。”

他数钱时,声音有点低,“我娘来信说,枇杷树去年结了满枝果子,她腌了一罐子,等着咱们回去吃。”

我看着他手里的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说不出话来。

重庆的夏天像口蒸笼,空气里都飘着热气,走在街上,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。

我们在码头扛货物,麻包压得脊梁骨咯吱响,肩膀被勒得生疼,汗珠子砸在跳板上,瞬间就没了影。

码头的人都很凶,工头拿着鞭子,谁要是慢了点,就会被骂几句。

有次遇到个从西安来的船老大,他穿着件粗布衫,皮肤黝黑,脸上满是皱纹。

他说前几天在西安城墙根看见过个穿红裙子的姑娘,那姑娘背着个帆布包,到处打听两个背着吉他的傻小子,说“他们去了兰州,不知道现在在哪”。

我把这事告诉建军时,他正在修一辆二八自行车,手里的扳手突然“当”地掉在地上。

他弯腰去捡,手指碰到链条,链条突然“咔”地断了,像根绷了太久的弦。

“她还在找我们?”

他问,声音有点发颤。

我点点头,他没再说话,只是蹲在地上,把断了的链条一节节接起来,动作很慢,像是在琢磨什么心事。

那年冬天,我们在磁器口的旧货摊淘到个旧唱片机。

红木外壳裂了道缝,用胶水粘过,摊主是个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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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